萧珪有一点气结,“老贼,你怎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人!”
“没办法。谁叫先生足智多谋,严某防不胜防呢?”严文胜颇为得意的咧嘴一笑,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一个好地方,
既可以观战又不会有风险。不知先生,愿不愿去?”
“哪里?”
“冰斗湖山顶!”
萧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好,就去那里!”
一个时辰以后,冰斗湖山顶之上。
萧珪与严文胜面对北方并肩站着,都是面无表情,都是双眼之中火星直冒。
其实站在这个地方,根本就看不到十余里开外的战场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如滚滚惊雷
劈面而来,直撞耳膜,刺入心底,直叫人……
热血沸腾!
杀意爆棚!
严文胜拽着大弓的手一再握紧,汗水都已浸湿了弓柄的握把。萧珪的嘴中不时发出“骨骨”之声,牙齿都咬疼了。
“不看了!”
萧珪突然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严文胜恍然一惊,急忙喊道:“先生要去哪里?”
萧珪没好气的说道:“我去看望一下老秦他们,总归可以?”
严文胜哭笑不得,“先生,他们现在藏得,老天爷都找不着他们踪迹了,先生要去哪里看望他们?”
萧珪咬了咬牙,“那我就回军营里面,去弄点酒喝!”
严文胜暗吁了一口气,“好,我陪先生小饮几杯。”
“没你的份!”萧珪气乎乎的走了,一边大步朝前走,一边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喝酒,你看着,就是这样!”
严文胜暗笑不已,扛着他的大弓快步跟了上来。
此时,于阗唐军的军堡之中,哥舒道元全副披挂的站在校场点将台上,一手握刀一手叉腰昂然而立,浓密的灰须迎风颤
抖,脸色沉寂得有些肃杀。
在他身前,三千唐军将士已然集结成队。
旌旗如林,刀枪胜雪。
三千男儿,寂静无声。
上午开会的时候,哥舒道元和萧珪意见相佐闹得不欢而散。但前方战斗打响之时,哥舒道元立刻下令全军集结,随时准
备上前增援友军。他还亲自披上了沉重的铠甲,看样子,他还想身先士卒的亲自上阵搏杀一回。
现在,只待哥舒道元一声令下,这静若山岳的三千唐军将士,就会立刻化为一道奔腾的烈火,视死如归的冲向前方战场
。
三千男儿当中,最醒目的当属陌刀校尉李嗣业,和他身边的任霄、章迈。这三个手执陌刀的男人,就像三尊天神一样矗
立在校场之上。浓烈的杀气不断的从他们身上喷薄而出,几乎都要形成一股有形的旋风,让他们的须发和衣角无风自舞
。
哥舒翰穿着一身军服拿着一柄长枪,也站在了队列之中。他静静的看着他的父亲,眼神和以往全都不一样。
现在哥舒翰相信,他父亲此前说的话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于阗王城之中,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大门已经关闭,城中的百姓慌忙奔走躲入家中。不及收拾的行李和杂物遍地散落
,骑着快马的军士在城中各处敲锣示警。
左云率领的皇城禁卫军,已经把王宫包围得水泄不通。病卧多时不理国政的于阗王尉迟伏师听闻动静,勉强支撑起身,
叫他的近侍扶着他,去上一次朝。
于阗国的文武百官听闻此讯,慌忙奔入王宫前来上朝。尉迟伏师向他的大臣询问,于阗目前的状况。众臣不敢隐瞒,如
实报说突骑施已经打过来了。现在,拓羯骑兵正在和他们交战。
尉迟伏师愣了半晌,呆呆的说了一句,“真的,打仗了吗?”
话刚落音,尉迟伏师的脑袋往下一垂。
金光闪闪的王冠,滚落到了华丽的地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