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帅灵韵,影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见到王元宝在一旁,她没有急着说事,先行施礼参见。
王元宝问道:“影殊姑娘匆匆而来,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帅灵韵连忙给影殊递了一个眼色。影殊正要好言安慰王元宝,他却说道:“你们不用相互串通,合力说谎以宽我心。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心还没有糊涂。有事你们就直接说,我还能帮着出一出主意。”
帅灵韵无奈的笑了一笑,对影殊点了点头。
影殊把那封信拿了出来,交给了帅灵韵。
帅灵韵连忙拆信而观,脸色逐渐变得严峻起来。
王元宝问道:“是君逸写来的信吗,说了什么事情?”
帅灵韵犹豫了一下,说道:“阿舅,君逸的信是从兰州寄过来的。五百里加急,昨日方才送到洛阳。”
王元宝的神情微微一变,说道:“是不是,他和宁涛已经分出了胜负?”
帅灵韵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宁涛曾经派人刺杀君逸,未能得手。随后,他就服毒自尽了。”
王元宝的表情顿时凝滞,僵硬了许久。
随后,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影殊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公,先生来信,是要长安与洛阳两大分号的人集中在一起,推举新的河陇分号大掌柜,紧急赴任。想必此刻,先生本人正在坐镇河陇分号,亲自收拾那边的残局。”
帅灵韵说道:“宁涛一死,河陇分号必将陷入大乱之中。若不赶紧收拾残局,十几年的积累将要毁于一旦。”
王元宝说道:“君逸有没有在信中指定或是暗示,将由谁来接替河陇分号大掌柜?”
帅灵韵与影殊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王元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帅灵韵问道:“阿舅,我们该要怎么做?”
王元宝说道:“君逸完全可以亲自指定,下一任的河陇分号大掌柜。他之所以叫长安与洛阳分号的所有掌柜,集中在一起共同推选,其用意,就是希望有人能够出面,主持这个重大会议。”
影殊说道:“王公明鉴,我也觉得先生正是此意。于是我在得到信件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来了轩辕里。希望王公能够重新出山,主持商会大局。”
王元宝呵呵一笑,“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瞎子,路都走不稳当了,哪里还能主持若大的一个商会?……灵韵,你难道还没有看出,君逸的意思吗?”
帅灵韵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说道:“阿舅,我明白君逸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趁此机会,重返商会。”
影殊连忙拿出了萧珪留给他的大东家印信,双手捧到他们面前,说道:“王公,帅东家,先生临走之时,将商会的大东家印信留了下来。先生曾言,倘若王公与帅东家重回商会,便叫我把商会的印信,移交给你们!”
王元宝一怔,“君逸这是何意?莫非他还想,撂挑子不干了?!”
帅灵韵看着那一枚印信,说道:“阿舅,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正式成为大唐的驸马了。这样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涉足商旅。”
王元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时粗心,我倒是忽略了这一层……”
影殊说道:“帅东家,先生应该不是此意。他对商会,还是非常关心的。否则,他也不会从兰州发来五百里加急快信。”
帅灵韵双眉微皱,沉默不语。
王元宝说道:“灵韵,阿舅没用了。此时此刻,只有你才能挺身而出,稳定商会大局了。”
帅灵韵沉默了片刻,伸出双手,“影殊,把印信给我!”
影殊微然一笑,小心翼翼的把印信,交到了帅灵韵的手里。
帅灵韵说道:“阿舅,那我现在就动身离开,去长安了。”
“长安?”王元宝惊咦了一声。
影殊说道:“帅东家,我已委托冯启发,叫他通知两京商会的所有掌柜,一同汇集洛阳议事。”
帅灵韵淡然道:“我会派出快马另行下书,通知他们,会议地点改在长安。”
影殊错愕的愣了一愣,不好多言,只得点了点头。
帅灵韵收好了印信,一一辞别了王元宝与影殊等人,立刻就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了。
影殊目送帅灵韵匆匆走远,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王元宝走到影殊身边,轻声道:“影殊姑娘,别怪灵韵。洛阳对她来说,已是一片伤心之地。”
影殊说道:“我能理解。”
王元宝说道:“灵韵这一走,我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轩辕里了。想来我也时日无多,该是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
影殊微微一惊,“王公千万不要这样说!”
王元宝面带笑容的摆了摆手,“人,终归都会有那一天的。趁我现在还能自己爬回故土,总好过装进盒子里面,被人抬着回去。”
影殊说道:“王公是打算,和帅东家一起回长安?”
王元宝点了点头,“我会带上我的妻儿家人,陪同灵韵一起回往长安。”
影殊的眉头紧紧皱起,轻声道:“先生若是知道你们全都走了,定会失落难过。”
王元宝沉默了片刻,说道:“灵韵其实说得没错,君逸都快要成为大唐的驸马了。我们这些人,不好继续赖在他的身边。就算君逸本人不介意,也难免会有别的人心生芥蒂,这或多或少,都会给他惹来一些麻烦。”
影殊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元宝说道:“影殊姑娘,你若给君逸回信,先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以免他心中不安。出门在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影殊点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