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我迟早死在你们这些妖精手上！”</p>
苏幻云乐得哈哈大笑。</p>
“别傻笑了。”萧珪将刚刚写好的信拿给苏幻云，说道：“信没有封口，你可以看。我明天就要离开洛阳急赴长安。倘若发生了信中所说的事情，你就按我说的办。”</p>
“好。”苏幻云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说道：“刚才下午你不在的时候，负责给你建造新居的潘氏兄弟来过一趟，说房屋已经大体峻工，你随时可以入住。只有一些花圃草地的装饰之类，仍旧有待完成。”</p>
萧珪点了点头，“潘氏兄弟办事，真是利索之极。一般建造这样的大宅，少说也要半年。他们一两个月就够了。”</p>
苏幻云说道：“要不你明天看看，说不定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p>
“没时间了，你去替我看吧！”萧珪说道，“我明天上午，要接见几个元宝商会的人，去年就约好了的。中午我要回重阳阁见另外一个人，然后从这里出发，去往长安。”</p>
“中午你要见谁？”</p>
“螃蟹大侠。”</p>
苏幻云一乐，“什么螃蟹大侠？”</p>
萧珪呵呵直笑，“明天你就知道了。”</p>
次日清晨，萧珪带着严文胜来到了北市的元宝酒肆。</p>
酒肆的掌柜早就提前给萧珪安排好了雅间，因为他早就打过了招呼，今天要在这里接见前任益州大掌柜冯启发，以及他的两个儿子。</p>
这也是，去年就约好了的事情。</p>
接照最初的设想，萧珪是想让冯启发辅佐“独臂人”夏追云，一同前去接管太原分号的乱摊子。但世事变幻无常，夏追云去了荆州，蓝庆元去了太原，范子和死了，帅灵韵留在轩辕里陪伴王元宝。</p>
现在反倒是洛阳分号的大掌柜之位，出现了空缺。</p>
萧珪急于去往长安办事，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暂时接掌洛阳分号。思来想去，冯启发这个老狐狸，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p>
虽然这个小老头儿有一点圆滑世故，但胜在经验丰富。并且他是有过之人，如果破格对他予以提拔和重用，他必然感恩戴德、珍惜机会，绝对不敢再有造次。</p>
萧珪已经在史书中无数次的见过，那些精于权谋的政客大佬们经常使用类似的招术，并美其名曰——“使功不如使过”。</p>
几乎是在萧珪刚刚走进雅间，还没有来得及入座，冯启发就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前来参拜了。</p>
萧珪不禁笑了，“冯先生，来得好早啊！”</p>
“小老儿，岂敢让大东家久等？”冯启发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说道：“不瞒大东家，小老儿与犬子前天就已经到了洛阳，一直都在等候大东家的招见。”</p>
萧珪笑了一笑，“倒是萧某，怠慢三位了。”</p>
“不不，日期早先早已约好。”冯启发连忙说道：“确是我等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大东家，因此才会提前到了。”</p>
萧珪面带笑容颇为和气的与他父子三人闲谈了一阵，酒菜也都上来了，大家开始推杯换盏。</p>
席间气氛倒也颇为融洽。</p>
酒过三巡之后，萧珪说道：“冯先生，商会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p>
冯启发微微一怔，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小声说道：“大东家指的是，洛水民夫骚乱之事吗？对此，小老儿来到洛阳之后，曾经略有耳闻。”</p>
“不是。”萧珪说道，“范子和死了。”</p>
“啊？！”</p>
冯家父子三人同时大吃了一惊。</p>
萧珪细心观察，他们的惊讶绝对不是装出来的。</p>
“自杀。”萧珪说道，“他当着我与王公的面，亲自挥刀自杀。”</p>
冯家父子三人愕然瞪大了眼睛，半晌无语。</p>
“个中情由，你们不必知道。”萧珪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p>
冯启发颇有一些惊魂难定，叉手拜了一拜，说道：“大东家请讲？”</p>
萧珪说道：“当初你把宁涛举荐给我，并且亲自担任说客，前去劝他脱离卫春白一伙转而投诚于萧某人。究竟，是谁叫你这么干的？”</p>
“没、没人叫我干哪！”冯启发颇为惊慌，连忙说道：“大东家，小老儿与宁涛也算有些交情，那些日子来了洛阳，我们时常同桌饮酒，彼此颇有交谈。对于他的一些心中顾虑，小老儿自然也就有所了解。正因如此，小老儿才得已判断，宁涛应该是大东家可供争取之人。”</p>
萧珪淡然一笑，“看来，你果然是被宁涛算计了。”</p>
“啊？！”冯启发又大吃了一惊，“大东家的意思是，宁、宁涛、他……他与范子和的死，有关？”</p>
萧珪摆了摆手，“心知便可，不必说了。”</p>
冯启发挥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p>
萧珪朝旁边伸了一下手，严文胜将一把精致的短刀递了过来。</p>
萧珪将那把短刀，扔到了冯启发的面前。</p>
冯家父子三人全都吓得跳起身来，后退数步缩成一团。</p>
“别误会。”萧珪说道，“这是宁涛送给范子和的，一把大马士革短刀。范子和，就是用它自杀的。”</p>
冯启发吓得一脸煞白，“大、大东家，这、这是何意啊？”</p>
萧珪说道：“你先将它好好的保存起来。有朝一日我会要你物归原主，将它还给宁涛。就是这个意思，你听明白了么？”</p>
“明白，小老儿明白了……”冯启发哆哆嗦嗦的捡起了那把短刀，双手捧着，将他递交给了自己的儿子。</p>
萧珪微然一笑，说道：“三位勿惊，快请回座。今日是好宴，绝非是什么鸿门之宴。”</p>
冯启发勉强的笑了一笑，叉手拜道：“小老儿胆小如鼠，当真失礼了。大东家勿怪。”</p>
说罢，他们父子三人又回到了座位之上，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p>
萧珪举起酒杯，“来，我敬三位一杯。”</p>
“多谢大东家！”</p>
众人一起饮下了这一杯。</p>
萧珪又朝站在旁边的严文胜伸了一下手。</p>
冯家父子三人，条件反射似的朝后一仰，目瞪口呆。</p>
萧珪呵呵一笑，“别怕，这回是好东西。”</p>
说罢，萧珪从一个大信封里面，拿出了一份装裱整齐的状纸，上面还加盖了元宝商会的大东家印信。</p>
将它，对着冯启发一递。</p>
冯启发愣了一愣，连忙起身离席走过来，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纸状。</p>
一看，大为惊喜！</p>
萧珪已经站起了身来，说道：“冯先生，恭喜你成为新任洛阳分号大掌柜。令郎二位，也可由你酌情安排，就职于洛阳分号。”</p>
“多谢大东家！”冯启发拜倒于地，感激涕零都快哭出声来。</p>
他的两个儿子也连忙走到父亲身后，跟着他一起拜倒下来。</p>
萧珪已经朝门口走去。</p>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我离开洛阳的日子里，洛阳分号之事，可就全都拜托给三位了！”</p>
“属下誓不辱命！”</p>
“多谢大东家！”</p>
“大东家对我冯家，天高地厚之恩哪！”</p>
“我等赴汤蹈火肝脑涂地，难报大东家恩情之万一！”</p>
萧珪都已走出了酒肆的大门，也仍旧能够听到楼上传来，冯家父子三人连绵不绝的拜谢之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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