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一怔,他也敏感地发现,我真的变了?过去,跟她们一帮人常在一起打平伙,谁家有好吃的集合在一起聚会,他就是混吃混喝,吃得毫无顾虑,今天怎么忧心忡忡?过去也是叫禁猎,不过是打打口头官司,现在还不是一样的自欺欺人?怎么就是举箸难以下咽了呢?人大主席蒋松青挂在嘴边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现在,是他当家啊,他不以身作则,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怕自毁长城啊!
韩宝来看着碗里发着油光、酱红色的蹄子,过去那香气早让他咽口水了。可是今天真有种难以下筷子的感觉。吴小凤跟他急眼了:“喂,我们来喂村官吃。谁不喂,罚酒三杯。昆哥倒酒。”
韩宝来死了。吴小凤首当其冲,怎么喂?这么大块肯定不好一砣往他嘴巴里塞,而是用手拿着,咬下一大块,一手攀着韩宝来脖子,一手把咬下来的菜,往他嘴巴里塞。韩宝来很坏地噘住她的削葱指,吴小凤比他还坏,捏他的舌头。
吓得韩宝来赶紧求饶:“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何月姑带头喊:“说好要喂,就得喂。不然,罚酒三杯。”
你相不相信,吴小凤的力气比韩宝来大,吴小凤一只手夹住韩宝来胳膊肘儿,韩宝来挣扎不脱。人家是常年干农活的,那手劲跟举重运动员差不多。湖南女子举重队在奥运会上拿了不少金牌,原因是大山里的女子体魄好。韩宝来就喜欢吴小凤的力道、霸气,特别她身体收缩的时候,跟邱惠莲不相上下。邱蕙莲是苦练出来的功夫,吴小凤是在长期的劳动中自然形成的。
世上一物降一物,韩宝来能驯服野兽,吴小凤就能降服韩宝来,让他乖乖吃完。吴小凤才嘻嘻哈哈笑着回到原位。
大伙知道,喂到越后面越难喂。梁晓菁、李雨欣、周小蓓抢着夹菜喂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过关再说。韩宝来给三个最亲近的女人也不是好鸟,手撕着菜,乱往他嘴里塞,抹得他满脸是油。她们也是爱玩的主,笑得很疯。
“行了,行了。我罚酒三杯。”韩宝来主动告饶,以后再不敢单独请女同胞吃饭了,她们整他的招儿太另类了。
“你罚算什么?没喂你吃的罚酒!”周小蓓还故意挑事情,她说完挑起眉毛,等着看好戏。
“我来吧。”莫小桃夹起一砣野鸡屁股,乡下人是舍不得将鸡尾剁掉的,野鸡尾更加不会剁掉了。不过,有的人喜欢吃,喜欢那臊味。韩宝来可不喜欢!莫小桃应该知道韩宝来不吃鸡屁股鸭屁股,她是故意刁难他。
韩宝来想拒绝,她就过来了,扭着他的胳膊肘儿,半个身子软软地倚着他,咬下一口,强行喂他一口。莫小桃一点不怕臊气味,可是韩宝来想吐,那臊味实在难也下咽,吃不惯的比吃药还难吞下去,她用指头往他喉管里送,像给幼儿喂药一般喂,逼着他把一只野鸡屁股吃下去。妇人们还帮她鼓掌。
韩宝来喘息着:“你们要是喂昆哥一点菜,我喝一杯酒。”
刘小昆忙摇手:“我一直在吃,谁叫你懒动懒动?你看,我大砣大砣地吃。”
“别看我,我也大砣大砣吃。”陈浒嘴巴鼓鼓囊囊,再说有哪一个女人去喂他?这帮妇人本来就是冲着韩宝来来的。
“该我了。”何月姑咬着嘴唇,吃吃地笑,“你爱吃什么?哦,土蜂蛋,没问题吧?”
“行。你夹过来,我接。”韩宝来怕死何月姑,不过,她说土蜂蛋,不是很简单地送进嘴里了嘛。
可是,她却放进自己口里叼着,用皓齿咬着,眼里放着绿光。这娘们怕是个山洞的蛇精吧。韩宝来知道何月姑的厉害,她跟吴小凤是不相上下的铁娘子,还是老实点过来吃吧,可是,韩宝来跟她嘴对嘴咬住了,她偏不放,叭地一声咬破了。她抱着韩宝来脑袋,不放手,舌头撬开他嘴巴,连口水喂给他吃。笑得其她人乱打滚。韩宝来对她虎视眈眈,你个死三八。她还吃吃笑。
陈小花没选蜂子蛋,夹了一块羚羊排骨。韩宝来知道,她出身武林世家,村里男人都不够她打,还是老实地接她嘴里的菜。她不过用嘴叼着,你伏过去从她嘴巴里抢走就行了。只是吴小凤捉弄两人,推推挤挤,碰得两人额头咚咚响。
杨玉婵很温柔,用自己嘴撕下羚羊筒子骨上的肉,咬住一头来喂他;韩宝来很感激她,头靠近她过来咬。吴小凤和何月姑早有准备,两人嘴对嘴刚挨近,两人一推,韩宝来早有准备,忙紧贴她嘴唇,那就没有相撞的空间。只是看上去很不雅观而已。
柳花明也不是好鸟,不过她一向对陈汝慧不好,对韩宝来可以说一直就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陈汝慧供韩村官饭,她宰只鸡炖好送过来。陈汝慧住院,她主动帮陈汝慧看家,照顾老人、孩子,放养家禽家畜。柳花明自己红着脸,她夹着一块麂子肉,陈浒刀功好,切得很薄。辣椒辣得她嘴唇像刚切开的番茄。
那么菲薄一片,肯定要碰着她嘴唇,还得提防她们捣乱。韩宝来要看准了,像偷袭一般去叼这片肉。为了防止她们乱推,干脆霸气一点,抱住她脑袋,强行从她嘴里抢了出来。弄得柳花明瓜子脸涨得通红,给了她一通粉拳才罢休。
接下来是鲁丽云大嫂,韩宝来说:“我陪你喝三杯酒。你喝不了,我帮你代。”
鲁丽云脸刷地涨得通红,她咬着唇,笑得高胸乱颤:“也不差我一个。你爱吃什么。鳄鱼吧。烤鳄鱼有嚼劲,这可不是山里的野味。她们不懂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做为堂堂市长,带头吃野味,是有一点难以下咽。以后,你们长一点记忆。不要做野味给他吃。土菜、瑶家菜、农家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