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中型水库,建在山峦之间的峡谷里,水面没有双璧水库大,周围幔着铁丝网,建有一排红砖瓦房,与湖面相通。湖面打着一排竹架,上面用雨条布苫着篷子,竹排里面全是鸭子,麻色的鸭子。这是本地产的麻鸭。“嘎嘎”的叫声,响彻山谷。水面上,那更是成群结队的鸭子,有的振着翅膀,有的往水里觅食,有的用喙梳理羽毛,有的还在交颈。
韩宝来皱起了眉头,为这个生态系统发愁,如此大规模养殖,如何能确保鸭子的肉质呢?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韩宝来看一个老人家赶着一队鸭在水库下面的田野里放养,于是他停了车。特意走下车询问:“大爷,放鸭啊?”
大爷须发全白,扛着一根竹竿,放养的是一群麻鸭,麻鸭在田野觅食。大爷认不得韩宝来,只当是城里暴发户,抽着旱烟叶子,烟雾腾腾地说:“都是我的。买鸭子啊?”
“怎么卖?大爷。”
“我这是吃谷子的,一斤十一块,要便宜的到里面买去,六元一斤也买得到,他的一只十来斤。我的一只顶多五斤。看你喜欢哪一种喽?”
韩宝来开了一包芙蓉王烟,抽出一支递给老人家,老人家看这四眼还挺客气,他将烟夹到了耳朵根。
“大爷,这有什么讲究吗?”
大爷吧嗒着烟,徐徐喷着烟,不紧不慢地说:“这种鸭子就是哄你们城里人吃。我们乡下人根本不吃。吃了短寿的。”
“大爷,有这么可怕?”韩宝来笑着说,“大爷,这包烟你拿去。我这烟不假,是正品牌子,从烟草专卖局买的。你是行家,你吸吸。”
“烟没假。我说的是鸭子。”大爷不客气,接过四眼递来的一包烟。
“大爷,远远看去,跟你的鸭子差不多啊。一样的麻色。”韩宝来要刨根问底。
“他养的是水鸭。你要是爆炒这种鸭子,很多水份。我这种田野放养的麻鸭,翅膀毛换齐了的,你爆炒根本吃不动。肉质不一样。你嚼开骨头。水鸭全剖是软骨,两头是红骨髓,我的家鸭肋骨能割手。水鸭养的周期短,顶多两个月上市,我们的放养鸭,要养六七个月,骨头锋利如刀啊。再一个,他的水鸭吃的是饲料,靠添加剂催出来的;我们的鸭子是谷子喂出来,在田野吃田螺、谷子和青草的。水鸭的肠子细得跟米线差不多,肾比鸡的肾还要小,我们的家鸭,肠子大拇指粗,肾有拳头大。那肉质肯定不一样喽。我们的鸭肉那是紫红色,他的鸭肉是水红色。小伙子,不信,你买一只吗?”大爷可是行家里手,说得头头是道。
“好啊,我一百块,你给我捉一只。”韩宝来出手就是一百。
“我给你捉两只。我也不黑心,我还吃你一包烟呢。小伙子,你也是实诚人,大爷不能让你上当。我给你捉两只。”
“大爷不会把你的鸭子追得满田野飞吧?”
“不会。没那个本事,也不敢卖鸭给你。”只见大爷将韩宝来的钱揣进兜里,将鸭赶到另一丘田,原来鸭子过田畻时,明显挤成一团,大爷随手便撩了两只最大的母鸭,揪住脖子,然后将鸭翅膀一交叉,拣两根稻草系了双足,丢进车后备厢里。
韩宝来辞别老大爷,开着车进了小红养殖场。老板宋红军和老板娘胡萍率全体员工排队欢迎。养殖场内的气味真的不好闻,赶紧给两位戴上口罩。然后宋红军夫妇陪着两位领导参观了养殖场,本来可以划船的,两人怕这气味,都不敢划这个船。再看了几处特种养殖园,有本地的野鸭、引进的洋鸭、也有灰头鹅、大雁。然后往山谷里走,越走气味就好闻了。原来里面那是青山隐隐,绿树苍翠,建了四合院式的农家酒店。
宋红军夫妇请领导到最雅致的梅兰菊客厅坐下,院子外全是盆景,养着花卉,空气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