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菜更是不可思议,张玉屏走过的桥比韩宝来走过的路还多,她首先给韩宝来夹了一块:“宝来,吃啊,你不是要先尝吗?我成全你。尝啊。”
这什么东西?韩宝来看像牛腩,绝对不是牛腩;也有牛百叶的皱褶,还滴着汤汁。韩宝来眼望周伯伯,周朝晖说:“牛身上的东西,生宝宝的胞衣,能治暗病的。吃吧,没害处的。”
韩宝来没想到是这东西,不知马步鑫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怪东西?怪不得那天在贺玉娥家里吃饭,陈建功和书记姚文广搞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原来这些东西很走俏!韩宝来闭着眼,咬下半点,给了杨玉婵;杨玉婵摇了摇头,仍然夹给他,不吃的,她是坚决不吃。韩宝来喂给她吃。
“补阴的。吃了好生宝宝。”韩宝来乱说的。杨玉婵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怀上。
“跟谁生?”赵自强坏笑着说,真是为老不尊。
“当然不是你喽,是她老公,我的铁杆哥们蒋小勇。你想想看,蒋哥对我放心不下的话,怎么肯将才过门的新娘子跟着我出来开开眼界?”
杨玉婵给说得面红耳赤,加上马三保揩了她的油,估计深入了边缘地带。马三保偷偷扫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低头吃了起来。杨玉婵被韩宝来逼着吃完了这一块,他又带给她夹了一块,当然不再喂她吃了。
张玉屏有点醋意,明明说,韩宝来吃一口给她的,怎么给杨玉婵呢?当然周伯伯眼灼灼地看着,他哪敢?张玉屏当然能深深理解。她自己夹了一块,咬了一口,却给了韩宝来,笑着说:“阿姨疼你的,再吃半块。”
“对啊,有你阿姨的口水,味道更正宗。”马三保可找着攻击的当儿,韩宝来故意夹菜给杨玉婵,有挑衅的味道,当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时时刻刻让马三保芒刺在背!
“那是的,我比宝来的妈还亲。我们共一个杯子喝酒,共一双筷子吃东西,是正常的事情。”
“唉呀,老马,这就是你的不对。小韩主任又没跟你家蓉妹子吃得这么热火,吃醋也轮不到你。还有周校长嘛。”赵自强腮帮子鼓鼓地说话,声音混淆不清。
周朝晖也吃着,用筷子点着赵自强:“我家宝来,你知道吗?我一个独生女儿——啊,我周家还要一个儿子不是?宝来比你家步鑫孝顺没得差。我告诉你。”
马步鑫笑着说:“我爸只有支持我,我还没怎么孝顺呢?”
周朝晖意味深长地说:“有你媳妇孝顺一样的。”
“你这个党校校长就是这样上课的?”陈红梅可抓住周朝晖的把柄。周朝晖没说过这种粗俗的话,所以老实人,你千万不要跟那些狡诈的人混在一起,你不是她们的对手。周朝晖当时给问得哑口无言。
韩宝来当然要救驾:“周伯伯意思说,诗婷姐蛮能干,进到了厨房,又上到了大雅之堂。还会侍奉公公,还有婆婆。”
“什么还有婆婆?韩宝来,你明明话中有话,含沙射影。你可要把话说清楚?”姚诗婷跟他急。
韩宝来轻易把火引到自己头上,他才鬼笑着说:“这个怎么说得清楚?你说我跟阿姨关系亲密。我只不过用公式换算了一下。解方程。同理可得。马叔叔,你说句公道话。你儿媳也太强势了。客人逻辑推理一下。也不行吗?马叔叔,你家儿媳妇好凶。你不管管她?她以后都蹬着你鼻子上脸了。”
一桌人笑喷了。马三保脸上马上猪肝色,用筷子点着他:“宝来,宝来,你这张嘴,真是给磨得锋利了。我们不过是看你跟你阿姨吃菜,你吃一口给我吃,我吃一口给你吃,吃得如此肉麻。我们有这样吃吗?”
“喂,这叫什么。玉婵姐,是不是有种说法‘不叫的狗咬人’?我们君子坦荡荡,心底无事,这样开开玩笑,说说笑笑,无所谓的。真有事的,你敢这样乱开玩笑吗?不是说,你头上没长癞子,人家叫你癞子。你无所谓。你要是长了癞子,人家叫你癞子,那就是污辱你,跟你急眼。你刚才说我跟阿姨关系怎么怎么样?我不生气。我们关系本来是母子关系差不多。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那要是——同理可得。自己推算去吧。”韩宝来一张嘴,说得大伙都笑。
姚诗婷平时嘴巴够厉害的,有名的交际花,哪有今天被韩宝来奚落得无地自容。她脸上流赤,嗔怪似地说:“韩宝来,你有种。哪天我要好好会会你?看你有多少手段?”
“哟,还当着老公的面约战了?那还了得。”张玉屏跟她年龄相差十来岁,开句荤的玩笑,咬着嘴唇,吃吃地笑。
马步鑫故装糊涂:“我诗婷,我绝对放得心下,她是我的贤内助。我今天能有一点小成绩,这五年来,不,应该是八年来,她一直跟我打拼。我们没结婚前,她就跟着我混。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委实不容易。”
“听到没有?人生要懂得珍惜。步鑫大哥,好样的。我敬你一杯酒。嫂子,如果翻身没忘本的话,我敬你们夫妇共同喝。祝你们夫妻少一点猜忌,多一点包容。再说胳膊肘断了,往自己袖子藏。”
“喂,韩宝来你这是挑拨离间。挑拨我夫妻的关系,跟你有什么相干?”姚诗婷跟他干上了,不过,她还是举着杯站了起来,跟韩宝来打嘴皮仗。
“没有啊。你跟小马哥把篱笆扎牢了,连条狗都钻不进去。哪还有闲言碎语?”这句话连马步鑫都笑岔了气:“老婆,你说不过他的?他是有理三千,无理八百。你只有气,不会东扯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