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槿未开口,虞姝接了话,“豫王殿下一入宫就找贵妃娘娘,搭上了亲娘这条船,弱冠的男子还要靠着娘亲,豫王又比太子殿下好到哪儿去?”
虞姝嘴角轻挑,露出讥讽,笑话豫王像还没断奶的孩子,只知道找娘亲。
“你……”豫王眉眼凌厉,往前一步。
与此同时,贺云槿上前半步,把虞姝挡在身后,黑黢黢的眸子望着他,淡然道,“大哥,郡主年纪尚小,你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豫王瞧着这两人,一甩手,哼笑一声,“好啊,既然郡主不识抬举,那便不要怪本王不给郡主面子了。”
“本郡主向来都是被抬举的那个,最不爱给人面子,豫王殿下今日大恩大德,我也记下了,来日我父王入京,一并报答豫王殿下。”
豫王以为她是被吓大的吗?
生在将门,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哪里会怕这几句口头威胁。
豫王黑了脸,转身走了,虞家确实是心头大患啊!
起先还想过等长宣郡主及笄,向父皇求娶郡主,可如今看来,郡主却未必愿意嫁他了。
宁愿和贺云槿那个废物接近,却偏偏对他带着厌恶,真是不明白。
豫王一走了,虞姝和贺云槿上了马车,分坐两边,贺云槿只坐了一点,面得碰到后背。
沉默了片刻,贺云槿抬手捏了下袖口,开口:“你何必把话说的这样绝,虞家会因此惹祸上身。”
虞姝低着头,玩着腰间挂着的一个玉佩,“殿下,您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日后无论是谁上位,虞家都不可能有如今光彩了,除非,虞家押中了未来天子。
而虞姝得了先机,不得不为虞家筹谋,她不是为了私利,是为了虞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可你就信豫王不会成为下一任天子吗?”
在豫王势力最盛的时候得罪他,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整个燕京,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因为,我知晓殿下会成为大燕的天子啊!”
虞姝抿着唇角对着他笑,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才不过半个时辰,虞姝就对他说了同样的话,让贺云槿无话可接。
“殿下要加油哦,我和虞家就托付给殿下了!”
虞姝握起两个小拳头放在脸颊边,再配上唇边的梨涡,可爱到让贺云槿都不忍心移开眼。
对着他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的温柔、娇气,可对着豫王等人,凶的像是只护食的小兔儿。
他当真有那样重要吗?
虞府距离皇宫更近,虞姝先下马车,凌珠和思岚在府门口焦急的等着。
“殿下,你的伤切勿沾水,明日我让大夫再为你上药。”
贺云槿不曾开口,却轻轻地颔首,答应了。
虞姝笑靥如花,“殿下,明日见。”
贺云槿眼看着她转身离去,蹦蹦跳跳的和两个婢女进去,足见心情有多好,他放下车帘。
回到太子府,府内黑黢黢一片,满府寂静,无人在府外等着,无人在府内盼着。
莫名的,竟有些羡慕虞姝了。
也是,她那样的女孩,本该有人捧在手心。
贺云槿换了一件衣裳,自从陈成死了,他耳边也清净多了,这个太子府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
倏忽之间,一个黑影从角落处出现,“主子,属下给您上药。”
贺云槿背对着他,连眼都不曾眨,“不必。”
“主子,乔磊需要属下解决吗?”
“无需,退下吧。”
贺云槿摆了摆手,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处理。
“是。”
黑影又隐入了黑暗中,似不曾来过。
贺云槿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夜深。
今夜,乔磊还只是被收押在金吾卫,待明日上了公堂,审讯之后,就要收押刑部了,刑部大牢难闯。
夜色深深,整个燕京都陷入一片寂静,街上的花灯逐渐熄灭,月亮也隐入了云层。
贺云槿起身,换了一身夜行衣,戴上黑色面巾,从西窗翻了出去。
金吾卫这个点正是换防的时候,守卫最松,贺云槿摸进了关押乔磊的那间屋子,他躺在草席上睡的正香,大概还在做着豫王救他的美梦。
他在乔磊的鼻翼前洒下一些粉末,顷刻之间就消散在空中,人也肉眼可见的睡的更沉了。
过了片刻,贺云槿从袖中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上头闪着寒光,印出贺云槿嗜血的眸子。
“呃……”
有鲜血溅落在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