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下浓眉,忍不住道:“把你舌头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沐如画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把舌头伸了出来。
舌尖上确实受了伤,很明显是刚才被割到的,但伤口并不大,流了点血,现在便只残余一点血丝在外溢了,似乎没有他想象伤得那么严重。
萧然狠狠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沐如画已经把舌尖收回去,瞪着他怒道:“我让你走,你回来做什么?回来找死吗?你赶紧走。”
不,现在……现在走不了了,东方溟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她心头一紧,一步跨到萧然跟前,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势,瞪着东方溟道:“他的事情由我来负责,我现在就去找楚玄迟,与他说个明白,你不许动他。”
萧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
东方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来请他去前院凉亭去见我主子,我没有恶意。”
不过,他大概能猜出来这些人都在折腾些什么了。
目光越过沐如画,对上她身后的萧然,他敛去笑意,淡言道:“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让自己如此没骨气,站在一个女子的身后。”
忽然脸色变了变,他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又忘了这里是梦族,你们梦族的男子都习惯了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来保护自己,嗯?”
这地方的观念与他自小知道的简直差天与地,要换了是他,他死也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萧然虽然心里没他那么重的大男人主义,在梦族也轮不到他们有这样荒诞的想法,不过,这一刻他也不愿让自己躲在沐如画身后,让她为了救自己而受罪。
他从沐如画身后走了出来,垂眸对上她不悦的目光,柔声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无须……”
“无须什么?我既然说了要保你,就绝不会中途放弃。”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有点犹犹豫豫的,迟迟不敢下刀,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沐如画的傲骨也出来了,死就死吧,一条舌头而已。
回头瞪着东方溟,她道:“我和你去见楚玄迟,不要为难他。”
“我说了这事我自己去解决。”萧然见她要走,情急之下又一把扣上她的手腕。
沐如画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要怎么样解决?要他们施针还是让他们下药?虽然你这个人确实没什么优点,可我……”
她抿了下唇,似乎有点不情愿,可却又无可奈何:“我还是不愿意让你把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一切都忘了,我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的人物,你怎么可以忘记?”
说罢,轻轻挣了挣,想要挣脱他的大掌。
不料萧然将她握得更紧,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算不上绝美、可却也精致好看的面容。
他吐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在等着你?又有谁跟你说过我想离开?”
问都不问一句就给他决定了要走的路,是这女人太自负,还是……太在意他?
心里,确实是感动的,只是不习惯用话语来表达。
沐如画眨巴着眼眸,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宁愿让人废去记忆,甚至冒着以后变成傻瓜的危险,也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就算我再怎么问你,你也不可能开口说出半句。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做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有这么闲吗?”
“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吗?”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女人还能如此一根筋从头顶直通到脚底?没试过就认定了吗?
沐如画是真的不耐烦了,自己好心为他,他还三番四次要阻止,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快放手吧,你不知道那男人的脾气,你要是惹怒了他,让他等久了,等得不耐烦,说不准就会直接过来把你一刀给劈了。”
一旁的东方溟浅咳了两声,立即为自己的主子抱起了不平:“我家主子不会那么蛮不讲理,沐五小姐看来对我们家主子是有所误解了。”
沐如画哼了哼,楚玄迟不在这里,她才不怕什么误解。
那男人做事的手段确实就是狠,她从在楚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封闭全城,哪怕是朝廷重臣也敢下毒手,见一个杀一个,有这样可怕的人吗?
这件事情别说是楚国,就算是整个紫川的百姓,只怕无人不知,反正她就觉得那男人真的恐怖,幸好与他是友非敌,要不然她恐怕得要天天在恐慌中度日。
“快放手。”她又挣了挣,这次萧然总算真的把她放开了。
就在她转身要往前院走去之际,身后的萧然淡淡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自愿说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