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士绅望向沈冠,眉梢上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沈冠脸上略显阴沉,保持沉默。
其余的士绅见状,皆是笑了起来,纷纷调侃。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银子,无非是银子的数目没有到位!”
“只要银子足够多,莫说是一群粗鄙的武夫,就是皇帝陛下......”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仆人焦急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
“外面来了一群乾人,嚷嚷着说是要抄家!”
此话一出。
士绅们全都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抄家?这怎么可能!”
“是的,老爷,那些家伙就在门口,马车都拉来了!”
仆人一脸的惶恐不安,声音发颤。
其余士绅听见这话,齐齐望向了朱泰宁,脸拧在一起,呵道:
“朱泰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泰宁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府邸中响起。
紧接着,上百名身穿灰色制服的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院子里,二话不说,踹门而入,抱起值钱的玩意就走,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已经提前练习过无数次。
士绅们怔怔的看着他们,完全懵了。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抄家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
“你们几个,去门口站好,不要想着逃跑,否则就地击杀!”
一名百夫长目光冷冽,冷冷的道。
士绅们听见这话,心里一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的走到了门前。
作为被抄家的主人公,朱泰宁心里着急,脚步轻快,自觉的走在了前面。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先是一怔,随即大声的喊道:
“伯爷!杜伯爷!”
正在抄家的杜庆听见声音,看了他一眼,走了过来,不冷不淡的问道:“何事?”
你带人来抄家,还问老子何事?!
朱泰宁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阵滔天的恼怒。
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来,道:“下人说伯爷要抄家,小的想,这其中必有误会……”
杜庆眉头一挑,十分自然的道:“没误会,就是抄家。”
“......”
朱泰宁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又是一怔,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
其余士绅见到这一幕,以为朱泰宁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伯爵。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
“伯爷,小的昨日才给您送过食盒,一道清水汆珍珠,一道金板烩红虾,您忘了吗?”
朱泰宁着急的道。
杜庆看着他,神色平淡:“没忘啊,你难道不知道,贿赂命官,乃是重罪?”
“......”
这个回答完全超乎了朱泰宁的预料,他又一次懵了。
杜庆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是不送那食盒,倒也没什么,既然送了,就要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
朱泰宁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嘴角抽动,怎么都说不出话。
杜庆又道:“其实,本将军一开始就提醒过你,重新分田是丞相大人的命令,在大乾,丞相大人的命令,无人可以违背,剑州也是一样。”
话音落下。
朱泰宁终于回过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狗一样的东西,无非是找个理由,抄没他们的家产!
原先还以为他们不会屠城,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朱寿宁看着面前的杜庆,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身后。
正在幸灾乐祸的士绅,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小心翼翼的看向杜庆,小声道:“杜伯爷,我等......”
杜庆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瞥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
“是不是想问,你们会不会被抄家?”
士绅们重重的点了点头。
杜庆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问道:“你们猜,本将军手下的兵,为何抄家那么熟练?”
“......”
士绅们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如坠冰窟,如临深渊。
抄家并不容易。
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
这些士绅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屹立数百年不倒,自然有一些技巧。
珍贵的家产都藏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搜寻的再仔细,总归有漏网之鱼。
好在抄家之前。
唐姑娘给每个将领都发了一本小册子。
听说是丞相大人亲自编撰,名为《抄家指南》。
上面详细列举了各种抄家的手段,以及抄家时候可能遇见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将抄家的对象进行了详细的分类。
不同类型,不同手段。
杜庆原先不以为意,抄家以后才发现这本书实在有用!
若是没有这本《抄家指南》,他不知道要错过多少宝贝。
不管如何。
忙碌了七天后。
士绅们的家总算是被抄了个干净。
成箱的金银珠宝堆满了一辆辆马车,放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抄出的家产,短时间内无法送回长安,就在安仁府建了个仓库,暂时储存。
马车在府城间穿梭,引起无数百姓的围观。
安仁府的百姓显然也想不到,在他们眼里拼了命也得不到的一锭银子,在士绅们的手上竟是如同粪土。
那些老爷随便拿出一点儿银子,都够他们一辈子的花销。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老爷们有这么多的银子,却还要为了一点铜钱,拼了命的欺负他们。
此时此刻。
望着一车车的金银珠宝,他们的脑子很空白,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恼怒。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乾人做的好!”
“这些狗东西,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