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
“陛下......”
方修抱着小女帝,轻唤了一声。
小女帝悠悠转醒,依偎在他的怀里,表情仍旧有些恍惚。
方修望着她,柔声道:“陛下不要多想,休息一会。”
一旁。
捕快们见状,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低下了头,心道:这两位大人的动作怎么有点奇怪,瞧着不像同僚,倒有点像是断袖......
知道二人身份的杜方乡,见到小女帝依偎在方修的怀里,表情比捕快还要精彩。
只看了一眼,就忙不迭的低下了头,告诫自己,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另一边。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女帝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望向方修,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修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望向杜方乡,开口道:
“本官给你一千两银子,将这处慈孤局好好修缮一番,再买些衣食、被褥送到这里,你应当知道如何做。”
杜方乡忙不迭的行礼:“下官明白。”
方修点点头,也没再多说,看向小女帝,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陛下不要多想,很多事情,并非一时能够解决,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这里有臣在。”
武明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良久,方才“嗯”了一声。
方修见状,不再多说,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立刻会意,离开庭院,找客栈去了。
一个时辰后。
方修安置好小女帝,回到了慈孤局。
等候多时的杜方乡见到方修,忙不迭的迎了上来,行礼道:
“下官拜见方相!”
方修望着他,有些诧异,问道:“你认识本相?”
杜方乡笑了笑,道:“曾在宴会上见过方相一面,方相的英姿,下官一直记在心里,难以忘却。”
“......”
总感觉这话听着有点儿奇怪。
方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他的这张脸竟和杜晨安有些相似。
回忆了片刻,面露恍然之色,道:
“本相记起来了,你是杜晨安的次子。”
听见“杜晨安”三个字。
杜方乡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竟是变得有些复杂。
好一会,方才道:“方相误会了,下官与杜部堂并无瓜葛。”
方修看着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一日在六部衙门前……
杜晨安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得意洋洋的道:孩子生下来就是打的!
不出意外,杜方乡就是杜晨安棍棒底下打出的孝子。
毕竟,能够成为安化知县,怎么也得是举人出身。
只可惜......
这杜方乡有了功名,离开杜府,宁愿过清贫的生活,也不愿认贵为吏部天官的老子。
“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方修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道:
“今日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往后该如何做,还如何做。”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递给他。
“这些银子,你拿着,照本相说得办,修缮慈孤局,若是还有剩余,给自己买身衣裳。”
杜方乡没有接过银票,犹豫道:“方相,大乾几十所慈孤局,皆是如此,一千两银子,只能解燃眉之急,却解决不了根本。”
方修眉头微蹙,看着他,不冷不淡道:“既然如此,你给本相想个法子,解决一下根本。”
杜方乡一怔,无言以对。
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第三步的难度往往要远超前两步。
他知道解决不了根本,却又不知如何解决根本。
“本相又何尝不知,在本相看不见的地方,多的是比这慈孤局更加凄惨的境况,那又如何?”
方修看着杜方乡,表情渐冷,沉声道:“有些事,并非做了就能立刻见到成效,本相也并非如你所想的一般冷漠无情。
看到这些骨瘦如柴的孩子,本相也很痛心,痛心并非就要表现在脸上,本相在这里痛哭流涕一个日夜,又能如何?
大乾江山,因本相痛哭流涕,便能海晏河清?本相忧心,落泪,天下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杜方乡忙不迭道:“下官并非此意。”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方修看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说到一半,又觉得没有意义,悠悠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罢了,这些话说了也没意义,反倒让人觉得矫情,这一千两银子,并非是给你的,是给这些孩子的,你拿着下去吧。”
“是,方相!”
这一次,杜方乡不敢再多说,双手接过银子,转身退下。
片刻后。
捕快们也跟着杜方乡离开了慈孤局。
庭院里。
枣树下。
披着大氅的方修,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迎着寒风,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与点点繁星,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
他方才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于黑暗中,迎着月光,朝客栈一步一步的走去。
阴影中。
笼罩在黑袍中的影卫,紧紧相随。
............
翌日。
在安化县修整了一夜后。
小女帝与方修并未多做停留,日上三竿,便再次出发。
临行前。
小女帝又去孤慈局看了一圈,见到那些小乞丐全都穿上了新的衣服,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笑容仅仅维持了一会,回到了马车上,就消失不见。
“方修,朕想知道,如何能遏制官吏的贪腐之风。”
马车里,小女帝看着方修,轻声问道。
一旁。
林宛儿听见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方修,终究还是没敢开口,只是在心里道:
“陛下!方相就是咱大乾最大的贪官污吏!您怎么会想起问他这个问题!”
另一边。
方修望向小女帝,沉默了一息,回答道:
“无非三点,第一不敢贪,第二不用贪,第三不能贪。”
不敢贪,不用贪,不能贪......
小女帝喃喃自语,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方修看着她,想了想,还是道:“陛下,大乾如今存在诸多问题,不仅是官吏贪腐,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女帝打断。
“朕知道。”
小女帝抬眸望向方修,绝美的脸庞,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
“朕只是想着,先从某一方面入手,思考一些问题。”
听见这话,方修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斜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时间流逝。
转眼间。
已是两个时辰后。
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
随着距离洛南府城越来越近,外面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方修睁开双眼,望向前方,就看见小女帝仍保持原先的姿势。
一只纤纤玉手撑着小脑袋,面露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小女帝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方修,见他看着自己,白皙的脸庞浮现淡淡的红晕,轻声道:
“前面就是洛南府城了,朕已经吩咐侍卫,等会直接开去汤泉宫。”
方修微微一怔,问道:“陛下不是要到洛南府城微服私访?”
小女帝叹息道:“该看的在安化县城都已看过了,洛南府城估计也是一样。”
方修望着她,语气温和道:“陛下不要想的太多,朝廷总归还有臣在。”
作为小女帝最亲近的人,方修对小女帝十分了解,知道她的情绪不太对劲,这才出口安慰。
小女帝听了,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方修,轻笑道:
“方相如此体贴,是将朕当成女儿养了?”
此话一出。
一旁的林宛儿下意识的望向小女帝,有些诧异。
方修望着她,眉目间却是流露出一抹担忧。
小女帝看见方修的眼神,沉默了一秒,撅了噘嘴道:
“你越是这样,朕越是郁闷,好像将朕当作小孩子一样,朕是天子,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又岂会被这一点小小的挫折打败?”
“更何况,你就算真的将朕当作女儿,朕这个年纪,也不会经历一些事就一蹶不振......”
方修眉头一挑,笑道:“陛下想多了,臣至始至终都是将陛下当成未过门的娘子......”
【情绪值+2000】
小女帝听见方修的调侃,俏脸微红,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朕就知道,你这个登徒子,就算正经,也只能正经一会。”
顿了顿。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方修,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正色道:
“朕方才一直在想,若是从二十一处皇庄中分出一部分田地给慈孤局,慈孤局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方修沉默了一秒,回答道:“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个回答,倒也在小女帝的预料之中。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道:
“你闭目养神的这段时间里,朕一直在想,如何能让穷苦百姓的生活更好一些,可是,除了如周皇一般推行新政,朕竟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采取一些举措,遏制贪腐之风,可是朕也知道,即便是朝廷的贪官污吏少了,也只能减轻百姓的一点负担,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百姓穷苦,根本原因还是他们没有田地,一生劳苦,即便收获再多,也要受那些士绅豪强剥削,苟活于世。
朕成天想着励精图治,想着减轻百姓的负担,想着惩治贪官污吏,压制士绅豪强。
可是直到昨日,朕才发现,原来朕这个皇帝,竟是大乾最大的士绅豪强,朕也同他们一样,一直在剥削百姓.......”
说着说着。
她的眼眶里沁出了泪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将头埋在臂弯里,哭了起来。
方修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到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陛下尚且年幼,不要对自己苛责太多。”
“呜呜呜呜呜呜......”
小女帝仍是一个劲儿的哭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小女帝仍在哭泣。
“呜呜呜呜呜呜......”
方修看着心疼,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陛下再哭,要变小花猪了......”
“你......呜呜呜......不要管朕......朕就想......哭......”
小女帝松开双臂,将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继续哭泣。
仅仅片刻,方修就感觉衣服湿了一片。
“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了!”
方修搂着她道。
小女帝一边哭,一边没好气的道:“呜呜呜......要你管......”
“陛下哭的臣心烦,要哭下去哭!”
方修也没好气的道。
小女帝听见这话,哭的更伤心了。
“呜呜呜......你就会......呜呜呜.....欺负朕......”
方修:“......”
对这样的小女帝。
方修还真没什么办法。
沉默了几秒,叹息道:
“陛下再如何哭,百姓被压迫,被剥削的事实,还是无法改变分毫。
要是哭死过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此话一出。
小女帝的哭声弱了一些。
又啜泣了一会,她抬起了头,红着眼,望着方修,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