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表情渐冷,不冷不淡的道:“难道你使团丢了两名侍女,还要陛下亲自过问?”
魏兴来跪在地上,一脸的焦急,大声道:
“在下绝无此意!”
“长安府衙门,在下去了,刑部衙门,在下去了,鸿胪寺,大理寺,在下也都去了,可他们都说,派人找了,没有找到......”
说到这,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竟是有了泪水,声音也有些发颤。
“在下调任礼部前,便是在刑部任职,那些捕快是什么德行,在下还能不清楚嘛。
只有权贵的府上出了事,他们才会尽心尽力。
穷苦人家便是丢了妻子,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权贵的府上就是丢了猫,丢了狗,那也要闹得满城风雨。
在下在晋阳府,自是算得上权贵,可到了这长安府,便连穷苦百姓都算不上了。
那些個捕快说着找了找了,实际上就是带着刀,出去溜了两圈,喝喝酒,就算是糊弄过去......
这样能找得到人嘛,找不到!
在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向贵国皇帝求援,想着能让那些捕快重视一些......”
说着说着。
似是想到了心酸事,竟是落了泪。
显然,这个魏兴来在长安府衙门和刑部衙门没少受到刁难。
倒也正常。
一年前,周国强占了大乾的雍州。
对周国的使臣,大乾自上而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在长安各衙门的捕快那里,听到你是周国使臣,便只有一个念头:
周人啊……找,肯定是尽力找的,能不能找到,就两说了。
这些事情,方修心里清楚。
但是,看着面前的魏兴来,他却是板起了脸,冷冷的道:
“魏大人此言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方才所说,乃是晋阳府衙门和周国刑部衙门的捕快。”
“长安府衙门和我大乾刑部衙门的捕快,却不相同。”
“对他们而言,穷苦百姓和世家勋贵,没有一点儿区别。”
“无论你是丢了妻子,还是丢了猫狗,都是一视同仁。”
“这一点,本相可以为他们担保!”
此话一出。
魏兴来怔住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紧接着,方修又道:“走丢两名侍女,算是大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两条人命……
这周人的人命,也是人命,捕快们也应当重视,等会,本相去刑部衙门,好好的跟他们说一说。”
这话倒是没错。
但听着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给人一种感觉,在乾国捕快们的眼里,周人的命,就不是人命了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魏兴来也管不了这么多。
虎贲军化整为零,在外面搜寻了两日,都不见踪影。
进入宅邸,又没有资格,只能求助乾国的捕快。
只要乾国捕快愿意帮忙,怎样都行!
想到这。
魏兴来望着方修,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神色有些激动,颤声道:“丞相大人,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方修摆摆手,悠悠道:“这是自然。”
顿了顿,又问道:“那两名侍女走丢多久了?”
魏兴来忙不迭的道:“从早到晚,整整两日!”
“两日啊......”
方修做出沉吟的姿态,良久,叹息道:“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怕是已经遭遇不测,魏大人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找到,也未必是完整的了......”
未必是......完整的......
魏兴来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失魂落魄到了极致,喃喃自语:“这可该如何是好,可该如何是好啊......”
方修见他一副凄惨的模样,有点儿不忍心再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悠悠道:“魏大人看开一些,终究只是两名侍女,不是公主殿下,以魏大人的身份,回去以后,应当不会被问斩。”
此话一出。
魏兴来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恍惚了。
连方修拍他的脑袋都浑然不觉,嘴里就反反复复的念叨几个字。
“侍女......公主......问斩......”
身后。
两名侍卫彼此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几个字。
“这人失心疯了?”
方修见魏兴来好似疯了一样,心道:欲带其冠,必承其重,既然做了使臣,承担一些压力也是应当的。
沉默了好一会。
方才慢悠悠的道:
“魏大人为何这般失魂落魄,莫非走丢的并非是侍女,而是......公主?”
听见这话。
魏兴来猛地一震,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眸望向方修,颤声问道:“丞相大人您是不是......”
说到这,顿了顿。
面露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修摆摆手道:“本相能知道什么,最多也就知道,你们的皇帝陛下要将胞妹嫁给本相罢了。
至于你们皇帝陛下的胞妹,也就是长公主殿下,是否打扮成了侍女,混在使团的队伍里,到了我大乾,来到了长安府,甚至参加了鸿胪寺的宴会,却是完全不知道......”
此话一出。
魏兴来如遭雷击,怔怔的跪在地上,嘴巴微张,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方才露出恍然之色,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发颤,问道:
“丞相大人,可知她们的去处。”
方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悠悠道:“却不知魏大人说的是那两名侍女,还是另有其人?”
魏兴来沉默了一息,沉声道:“说的是侍女。”
方修淡淡道:“方才本相已经说了,说不准已经遭遇了不测。”
魏兴来听见这话,猛地抬眸望向方修,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在心里嘶吼道:“那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室啊!你怎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