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诏狱忽然安静了下来。
书生们一脸茫然,问道:
“什么三百两银子?”
一旁。
赵百户听见这话,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羞愧。
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脚趾扣地,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王志见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赵富,质问道:
“你把陛下赏赐的银子全都吞了?”
赵百户低着头,想要辩驳,却实在开不了口,沉默了半晌,方才道:
“卑,卑职还给他们留了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
王志瞪大双眼,呼吸急促,竟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圣上赏赐一千两银子,到了书生手里,竟然只剩下了三十两!
这还是在东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把这件事交给晋阳府衙门来办,一千两银子,到书生的手里,怕是只能剩下三两!
从何时开始,朝廷上下竟像乾国一样腐烂了?!
“你!你们!”
王志用颤抖的手,指向赵富和常成仁,气得说不出话。
一旁。
书生们见状,全都明白了。
原来陛下给他们的赏赐是三百两,不是三十两。
那二百七十两,被眼前的赵百户私吞了!
“怪不得赵百户每次出现,都急匆匆的离开,原来是心里有鬼......”
想到这。
书生们全都抬眸望向赵富,目光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赵富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一道道失望的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身上。
回想起刚才这些书生对他百般维护。
他感觉一颗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阵阵刺痛。
为官十余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赵富感觉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难以言说的折磨。
猛地抬眸,看向王志,哀声道:
“卑职该死!”
没有多余的话。
下一秒,忽然动身,用头撞向一旁的铁门。
砰!
一声闷响。
赵富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顷刻间,额头鼓起一个大包。
显然伤的不轻。
王志见到这一幕,心中冷笑,暗自讥讽:
“一个东厂百户,朝廷鹰犬,被书生吹捧几句,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学清流玩起撞柱而亡那一套,简直可笑!”
他冷哼一声,懒得管他,看向一旁的常成仁,目光中带着揶揄,问道:
“看到这一幕,有什么感触?”
常成仁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赵百户知耻而后勇,实乃属下的楷模。”
王志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问道:“那你怎么不学他撞柱?”
常成仁正色道:“属下怕疼。”
此话一出。
王志再也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脚,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尽说些废话!”
“去给咱家拿鞭子,照咱家说的,看着这些书生,七日内,写不出好的话本!咱家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将目光望向表情复杂的书生们,大声道:
“咱家实话告诉你们!这话本是陛下要印在大周月刊上的!谁要写的好,被陛下选中,赏银千两!”
“写的稍微差一些,但能入目的,咱家自掏腰包,选三个人,赏银百两!”
“像之前一样,敷衍了事的,不但得挨鞭子,还得扒光衣服,挂在树上!”
“咱家知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最好面子,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别想着咱家是在吓唬你们,咱家是东厂提督,是你们口中的阉党魁首!把咱家逼急了,咱家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书生,大手一挥,转身离开。
书生们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片刻后,叹息一声,坐回位置,拿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不逼一逼,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发挥多少才能。
这句话放在书生们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仅仅三天。
诏狱里的书生就写出了不少精彩的话本,虽然跟《聂小倩》比,还差了不少,但印在报纸上,也没太大的问题。
话本呈到周皇的面前。
他挑选了两篇,就扔给了弘文馆。
又是三天。
大周月刊正式问世!
与此同时。
唐忆雪和唐柔来到了晋阳城的江月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一款印着《三国演义》的报纸——《江月小报》,毫无征兆的在晋阳城风靡开来。
............
半个月后。
江月阁,某间厢房。
小丫鬟玉儿看着手里准备送印的报纸,面露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主,何为......摊丁入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