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戚印将军把许灵儿和那名姑娘带到许仪后跟前的时候,许老先生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文弱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还能从城里救出了一位姑娘。
此刻,为了打消父亲的忧虑,许灵儿微笑着讲道:“爹爹,孩儿在清源山下放牛的时候,跟少林武僧学了不少功夫,没成想,今日居然用上了。”
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许仪后拉住儿子的双手,叹道:“只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戚印将军讲道:“许老先生,若非令公子帮忙,这场恶战中,我们不知得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我们的斥候官已经进了城,后天定能一举拿下平海卫,您老今日再歇息一晚,明日就随张岳将军一起赴京吧。”
接着,灵儿又把卫城南门内发生的故事,给父亲和戚印将军讲述了一遍(www.biquwu.cn),并提议,派斥候官通过地道进城,再度挑起南门守将五助和权三郎之间的纠纷,让他们先起内讧。
戚印将军深表赞同,辞别了许仪后返回到军中,紧急审讯被抓来的倭寇。
被灵儿救回来的这名姑娘来拜见许仪后,跪在了地上哭诉道:“奴家姓田,唤作荣儿,昨日村庄遭倭寇洗劫,一家老小全都命丧倭寇的刀下……”
“爹爹,就是我们今早路过的那座村庄。”
“真是可怜啊!我们把村里村外数百口遇难的乡亲检查了一遍(www.biquwu.cn),居然没有一个活口,这些倭寇丧尽天良,我们大明的百姓和倭寇不共戴天!荣儿姑娘,你放心,戚家军的胡守仁将军今早已经在村里善后了。”
泪流满面的荣儿继续讲道:“奴家的亲人全都没了,如今,家也没了……”
“爹,认荣儿做个干女儿吧,我们把她带进京城。”
许仪后沉思了片刻,表示赞同:“好。张岳将军是员虎(www.shuxie8.com)将,不能因为我们耽误了戚家军的战事,待我去见见戚大人求个情,明日我们带荣儿回趟她的家乡,让她在父母的坟前上柱香,再带她一起走吧。”
安抚好了荣儿,许仪后找戚继光将军去了,希望能给干女儿逝去的亲人扫扫墓、上柱香,等戚家军攻克平海卫之后,再请张岳将军护送他们赴京。
戚继光将军也理解许仪后的一片苦心,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根据被抓倭寇的供词,以及许灵儿提供的线索,是夜,戚继光将军再次召集众将官召开军事会议。
次日,许家父子带着荣儿走了,戚继光将军也接到了俞大猷、刘显二位将军传来了军情,海上已经拦截住了倭寇的援军,布防已经就绪,请戚家军明日开始攻城。
戚继光将军已制定好了作战方案,全体将士也做好了大战前的一切准备,戚印再次派出斥候,通过那条地道混进了卫城,挑起了卫城内倭寇的内讧。
第三日清早,戚继光将军派大将胡守仁率领两千多将士从南门突破,在北门和西门各有数百人佯攻,激烈的攻城战进行了两个多时辰,南门城破。
倭寇在城中内讧不止,他们的援军未到,等来的却是戚家军猛烈进攻,很多倭寇已无心恋战,他们准备从东边的海上逃窜,却遭到了刘显将军和俞大猷将军左右两路水师的痛击,最后,只有十多名倭寇死保他们的少主权三郎逃出了水师的包围,其余人等全都浮尸海上。
平海卫大捷意味着粤闽境内的倭寇全部肃清,戚继光将军和俞大猷、刘显二位将军会师于平海卫城,举办庆功宴的时候,许仪后带着儿子及干女儿也回来了。
戚继光将军对许灵儿功绩赞赏了一番,众将官提议,由三位总兵大人联合署名,给五军都督府提督、总神机营、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老王爷写一封荐书,表奏推荐许灵儿入锦衣卫,必将成为国之栋梁。
许仪后百般阻拦,表示儿子只是一介文弱的书生,当不起大用,但戚、刘、俞三位总兵还是写了荐书,并签上了他们的大名,交给了护送徐家父子的张岳将军。
在平海卫城又住了一晚,于次日清晨,以戚继光为首的众将军把许家父子送出了平海卫城外,张岳将军率卫队护送他们赴京。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张岳将军的卫队来到了京城,马车驶过一座高大巍峨的城门,灵儿和荣儿偷着掀开了帘子,只见远处的门楼牌坊、大宅府邸递次鳞比,一望无际的长街两旁商铺林立,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喧嚣繁华的京城令二人应急不暇……
此时,许仪后却是一脸的肃穆,流落海外多年的一介村夫,活这么大岁数,除了和戚继光将军打过交道,他连七品县令都没见过,心中不免疑虑重重,不知此番进京到底是福是祸……
于是,许仪后又开始絮絮叨叨,叮嘱儿子到了京师重地,言行举止一定要格外慎重,对于父亲的谆谆教导,灵儿一一点头答应。
卫队将许家父子送到了工部的驿舘,工部侍郎兼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赵文华头戴乌纱、腰扎玉带,身着大红的官服,率领一群工部的官员,满面春风的站在门口迎接。
张岳甩镫离鞍下了马,对赵文华深鞠一躬,讲道:“末将张岳拜见赵大人,末将奉命护送郎中许仪后父子来迟,还请恕罪。”
赵文华可能是责怪张岳来迟了,面带愠怒(www.ibxx.com),对他摆了摆手,不咸不淡地答道:“免礼吧,张将军辛苦啦。”
许家父子拜见了赵文华,被迎接进了驿舘,这儿已经安排好了丰盛的宴席。
席间,张岳将军本欲夸赞一番许灵儿,却被许仪后以哀求的目光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