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万钱府邸,花厅。
当听到沈宽平安回到县衙的消息,金万钱暴跳如雷,甩手就是一个茶杯砸在刘元丰跟前,破口大骂:“饭桶,什么戚家军!就是一群饭桶!刘元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知遇之恩的?”
“金头,我也折了四位同袍!”
刘元丰皱了皱眉头,听到金万钱出口侮辱戚家军,他眼中闪过一丝森冷的杀意,若非金万钱对他有大恩,怕是这会他已经挥刀相向了。
这一次,刘元丰没叫大哥,而是破天荒叫了一声金班头!
金万钱立马意识到,自己愤怒之下口不择言了,现在用人之际,可不要凉薄了刘元丰的心。
于是,金万钱连忙解释道:“元丰莫怪,大哥也是气急,才说话口无遮拦,我对你们戚家军一直都是敬仰至极的!”
“大哥放心,我既答应,便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元丰冲他一打拱手:“沈宽,就由我亲自解决吧! ”
“不可!”金万钱摆摆手,道,“如今他才刚遇袭,正是最警惕的时候,你四位同袍尚且未能得手,你若再去,无异于孤身涉险,你再等等,等再过些日子,我便能调配一批江湖好手,到时候由你带去,必定姓沈的有死无生。”
刘元丰道:“既然大哥已有其他安排,我听命便是。”
金万钱笑道:“好。你我兄弟也有些日子没叙旧了,这几日,你便暂住我家吧。”
金万钱倒不是真心想让刘元丰在他家住下,而是他心里是清楚连塔乡戚家军残部的实力。沈宽连戚家军这些悍卒都能覆灭,他担心万一沈宽发起疯来不顾底线,直接夜里带队摸到金府,跟自己来这么一出釜底抽薪……
所以,最近几日,他打算让刘元丰暂住府里,他睡觉也能踏实些。
“一切听大哥安排。”
刘元丰没有反对,随后冲金万钱稽首一礼,也不待他招呼,转身离开花厅。
金万钱看着刘元丰我行我素的背影,刚才还和煦如风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芒。
……
……
夜色深沉,无月无星。
罗济的家在城北关帝庙附近,这几日有个富户央着他帮衬一桩官司,所以今夜邀他在常乐坊吃花酒。
一直耍到二更天,他才醉汹汹地提着灯笼回家。
他回家最近的路,是横穿织衣巷的一条胡同,有近路走,他自然不会去绕远。
夜路里,他提着灯笼,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趔趔趄趄地往家方向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罗济突觉有些尿急,便随便在一家宅院的门口小解。
正小解时,三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口麻袋便劈头盖脸地将他给罩住。
这突发的变故,让罗济心头一惊,他反应也不慢,伸手就要拔腰间佩刀。
不过对方反应比他还快,抬脚踢在罗济的腿弯处,罗济发出一声痛哼,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往地上跪倒。
接着黑影又是一脚,把罗济踹倒在地,手脚麻溜地扣住罗济双手,另一人则用绳索熟练地将其双手绑住。
“几位爷,小的身上有二两碎银,就在小的腰间荷包里,只当小的请诸位爷喝点茶水。小的只是衙门口的一个小衙役,也不趁多少银钱,诸位爷绑小的,算是绑错人了。”
罗济也光棍,只凭这两人利落的手段,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毛贼,是惯于绑人的老手,挣扎也没有作用,还不如老实点破财消灾。
绑好罗济,身后的人这才扯掉罗济头上的麻袋。
罗济赶紧闭上双眼,嘴里不停喊道:“诸位爷,咱闭着眼睛,没见着诸位,诸位请放心,绝不会有人找后账的。”
对方没搭理他,直接给他嘴里塞了一团布,前推后拽地就扯着他往前走。
罗济心头顿时一惊,看来对方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他赶紧睁开眼睛来,借着灯笼微弱的火光看见三个蒙面黑衣人,当他看清其中一人时,心头就是一阵绝望,
因为眼前这人哪怕蒙着脸他也认得。
身材干瘦不说,鼻梁左侧还有一颗黑痣,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这人正是自己的同仁,快班另一房的捕头:麻杆。
麻杆背后主事之人是谁?不就是沈宽吗?
罗济心头彻底凉凉,看来自己的事,东窗事发了。
罗济被麻杆等人,一路推着来到一座废弃的宅子里。
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院子里阴森森的,若是杀个人埋在这里,不知多久才可能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