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宽赶紧让麻杆、铁塔将他们爷俩从地上拉起,笑道:“不用磕头,真要谢我,就替我多打几口窑吧在。”
郭疙瘩老泪纵横:“东家如此仁厚,额们爷俩敢不往死里干活乎?”
沈宽又对庙里众人喊道:“你们虽然不是手艺工匠,但你们在月牙山盖工坊,制肥皂,那就是替我在干活。我一样会让你们吃饱饭,一样会让你们每月有月例钱拿,让你们所有人不仅好好活下来,将来还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霎时,整个土地庙中,嗡嗡一片,一众流民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本以为沈东家招募他们去月牙山,只管他们每日吃饱饭,夜里不受冻,没成想还能有月例钱。
他们刚才,可是亲耳听见东家许诺老疙瘩父子俩,一个月一两八钱的月例钱!
这爷俩要是干上两年,至少也能攒够二十两银子啊?
到时候, 回乡里盖上两间房,置上半晌地,说上一房媳妇,岂不是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一时间,庙内的流民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老疙瘩父子,与此同时,他们的眼中也燃起了一抹希望,那是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希望。
这一刻,沈宽再看这些人,早已不是之前那般的行尸走肉,精气神焕然一新,充满了生机。
随后,沈宽又考校了其他四名工匠若干修建工坊的问题后,逐一录用,并让郑兑定下了月例钱。
……
之后,沈宽让郑兑带人回了一趟城,去聚祥兴柜上找宋卿娘支了点银子,然后去坊市买上大一批帆布。
这种帆布在坊市的货铺里很常见,经常有北门码头的渔户船夫进城来买帆布来缝补船帆。
快到天黑时,郑兑帮买了足足一牛车的帆布回到土地庙。
与他同行的还有从衙门下值的郭雄,从北门码头下值的老泥鳅他们。
这下,人都到齐了。
等到半夜时分,沈宽让郑兑叫醒所有流民,让他们将土地庙里能用的东西统统拆卸下来,然后三人打上一盏火把,连夜出发,前往月牙山。
一两百人浩浩荡荡,从城外土地庙出发,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月牙山。
此时,已经过了四更天。
进入山谷后,沈宽指挥着众人先安营扎寨,他让麻杆、郑兑、假弥勒、铁塔等人分组协作,各领着若干组流民,将一根根粗木杆打入地里,然后将买来的帆布系在木杆上。
就这样,一个个简易的窝棚,很快就搭好了。
这下,众人初到月牙山,便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
等窝棚悉数搭建完之后,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仅仅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一两百人徒步数十里的迁徙、入谷、安营扎寨,不可谓不效率。
这当然不是沈宽一人之功,其中还有郑兑、麻杆、假弥勒等人的组织和管理能力。
此时天已经亮了,沈宽让麻杆继续带队留在这里,暂时协助郑兑在山谷维持秩序,之后与郭雄带着其他先行回城。
毕竟他们都有公职在身,白天还要回县衙应卯当值。
到了中午,他列了一张清单,让假弥勒去聚祥兴柜上支了些银子,然后带着铁塔还有几名步快做帮手,去坊市又大肆采购了一番。
这些东西都是建月牙山工坊所需的一应物事器具。
采购完之后,便往假弥勒和铁塔他们赶紧送往月牙山,交由郑兑统一打理和分配。
……
到了第三天。
老马进城找到沈宽,说林家的五百石粮食已经运到。
不过五百石粮食,足足六万斤,进城实在太过惹眼了,所以老马让冒家三兄弟带着林家的一群壮丁,在城外看着粮车。
沈宽欣喜万分,现在月牙山那边已经开始动工,就等着粮食到位,确保那边不断顿。
而且有六万斤的粮食运过去,也大可安那些被招募收拢的流民之心。
随即,他跟着老马出城,一路来到林家粮队的宿营地。
五百石粮食,足足六万斤,林家这次动用了将近三十辆大车才从西乡运到此地。
三十辆运粮大车围成了一座车营,林家壮丁们在车营内休息,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也能以车营作为掩体防御。
车营外,沈宽见到了冒家三兄弟。
兄弟三人的父亲也是猎户,所以给兄弟三人取名也颇为应景,老大叫冒龙,老二冒虎,老三冒豹。
冒家三兄弟一奶同胞,年岁彼此相差三两岁而已,五官相貌长得颇为相似,但这身材体型却是天差地别。
大哥冒龙高高瘦瘦,像根竹竿子;老二冒虎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而老三冒豹,却是五短身材,不像猎户,反倒像那江湖上翻墙走壁的夜行贼。
沈宽暗自一番比较,不有心生好笑,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一个娘生的,却是各有不同。这走在大街上,说他们是亲兄弟,估计都没人信。
老马向沈宽介绍了冒家三兄弟后,对他们三人郑重介绍道:“冒龙、冒虎、冒豹,从今往后,沈总捕头便是你们的东家了,管你们穿暖衣吃饱饭,管你们每月有例钱领,你们须为东家尽忠职守才是!”
冒家三兄弟异口同声:“是,我等三兄弟,一定为沈东家效死力!”
显然,在押运粮食来城里的路上,老马就已经对冒家三兄弟有过一番教导和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