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平素温和清淡,到底是镇抚司里活阎王,眸光一凝便是凌厉至极:“吾妻是姜家主支嫡脉的郡主,侯府是姜家分支,这里谁是主谁是次,脑子里好好拎拎清楚。”
云海更直接了,嗤笑着指了指地:“这大周天下是李,这里,老子说了算。”
众人:“……”不敢反驳。
蓝氏只觉心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有裂帛碎石之痛,面色一变再变,最后涨得通红,将指印也盖了下去。
明明她大员之女,身份高贵,可在这些拿权势压人的贱人面前却卑微如尘埃。
可她还不能走,没有看到姜琰华和慕繁漪这两个贱人身败名裂,被二房视为死敌,她不能走!
她倒是看看,证据确凿之下,那些人还能如何嚣张!
只要他们敢包庇,她一定闹到全京城皆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嘴脸!
一个品行低劣之人,人人唾弃,有什么脸霸占着世子之位!
几个大夫齐刷刷垂了头,竖起了耳朵:这是赶上了什么大戏了?豪门内里果然精彩,精彩啊!
然后又非常默契的瞄了眼繁漪,不约而同的想着:这位郡君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让这好些贵人这么偏袒着?神奇,委实神奇!
太夫人原本平稳拨动手钏的动作猛地加快了好些,可一个皇子、一个郡主,就是再不留口德,也轮不着她去指摘什么,那就只能念经了:年纪大了,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若是旁的臣子,听着皇子说这样的话或许心里会有些不舒服,毕竟有些嚣张,但侯爷自己心里都是偏心琰华的,有些偏心的话不好说,来了个不要脸且能说会道的,自然就没什么意见了。
侯爷面上露出一抹“为难却又不好说什么的”神色,只能含笑同怀熙道:“蓝氏失礼了,还请洪少夫人见谅。”
怀熙淡淡一笑:“侯爷言重了,蓝氏不懂事,我若同她计较,岂不显得我也不懂事了么!”
侯爷:“……”你这话我要怎么接?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与他们那时候不同了,太肆意了!
索性大夫这边也有了动静,正好揭过了那一茬。
最先结束诊脉的还是早前被迫“夜飞”的敬和堂老大夫,站在一旁捋着长须若有所思。
直到其余几位也收了手才站了出来,拱手回道:“世子爷安心,郡君一切安好,好好再服用几副温和方子补一补,也就是了。”
一旁另几位大夫亦是颔首认同:“是。”
荣氏和五爷夫妇不好多问。
二房的人也都不是傻的,不管繁漪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看了这一会子起码也晓得蓝氏在里头可不会扮了什么“为你好”的角色。
从前暮云斋没赢过,就不信这一次会有例外!
她们两边一向交好,若要揭穿算计自然是把所有都揭穿了!
所以,即便心里有很多疑问也都忍着不说话,由着自以为城府深的蓝氏自己蹦跶出来!
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结论,蓝氏拧了拧眉,左等右等也不见二房的人说话,按捺不住地冷笑道:“各位大夫还是好好瞧瞧,我听说西域有一种药物叫做僵蚕,接触多了会造成假孕之像,可以假乱真,便是破血之后的症状也几乎与真正的小产几乎没有差别,非得时日长了之后才能看出不同。毕竟真的有过身子的妇人,和从来没有,还是有区别的!”
侯爷目中最后一点温然之色也彻底消失。
二房的人睨了蓝氏一眼,嘴角皆是微微一掀。
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即便真有什么僵蚕,那也是暮云斋塞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