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须臾,只以一目心烦意乱的神采轻斥了晴云一句:“侯爷面前,不得无礼!”
晴云立时敛去凌厉,温然颔首的退后了两步:“是,奴婢失言了,侯爷恕罪。”
姜元靖何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一个接一个的认证指向胞妹,万般抵赖不得。
饶是他心计深沉,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替她脱身。
只能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示意她一力否认,只要离开了这里,他总有办法让“真凶”出来认罪!
姜元靖拽着姜沁昀从左侧绕了出来,跪在侯爷跟前:“父亲明鉴,韵儿自小是温顺的性子,从来对大哥大嫂敬重有加,是绝对不敢做这种有毁兄嫂名声,有毁自己名声的事情的!”
姜沁昀要紧了牙关,只以温顺却又不失倔强的姿态直直看着侯爷:“父亲、父亲!女儿真的没有做过,女儿真的是冤枉的呀!”
然而侯爷只是淡漠的看了兄妹二人一眼,锋利的眸光落在平云伏倒的背脊上:“你可有什么证据?”
姜沁昀的面色逐渐发青,像一块碧色沉沉的玉,却失去了所有莹润的光泽,如乍然失去水分的树叶一般,有枯萎的瑟瑟姿态。
她知道的,即便兄长能找出个“真凶”来也没有用了,父亲那个眼神,分明是已经对她失望至极了,是信了她设计的今日这一出的罪魁祸首了!
“父亲!”
平云点头说“有的”:“七姑娘有时会让人传口信儿来,若是府中有事被盯得紧的时候便会在擦肩的时候悄悄塞了字条给奴婢。奴婢有留着几张。七姑娘还曾给奴婢一块玉佩,为了证实是文家人收买的奴婢。”
未免人多又燃着炭盆空气污浊滞闷,几扇窗户都留着缝隙。
一阵夜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扑上背脊,像是不经意的侵袭,化作了细细缠丝无声无息附着在姜沁昀的身体上,竟叫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哪来的什么字条?!
侯爷的眼眸如秋末凛凛的风:“在哪里?”
明知阻止不了,姜沁昀还是忍不住的惊叫出声:“平云!我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样陷害我!”
二夫人手中的茶盏缓缓搁回了桌上,抿了一抹满含了怒意与薄薄关怀的矛盾神色道:“是不是真,侯爷自会察查清楚,韵姐儿等着便是,光是叫嚷有什么意思!”
平云被数道灼烈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只能愈加将自己的身体伏向地毯,颤道:“奴婢把东西拿油纸包包好了,都藏、藏在了东屏阁后罩房前一盆兰花底下。”
福妈妈正要待人去搜,门口的老嬷嬷立马颔首道:“回侯爷,东西已经搜出来了,就在门外。”
都是宫里当过差的嬷嬷,即便从前也不过是粗使的宫人,能全须全尾的到了这个年岁才宫中出来,到底眼风和效率还是十分伶俐的。
托盘托进来的时候物件儿陈列的清清楚楚:“请侯爷过目。”
二夫人里首座是最近的,微微一倾身,看到小桌儿托盘上的玉佩,眉梢微微一动:“似乎、有些眼熟。”
沁雪点了点脚尖,视线越过众人瞧了一眼,喃喃道:“仿佛是文家灵姑娘佩戴过的。”
想是从文蕖灵那里偷来的。
五夫人没有拦着女儿,只漫不经心的瞟过姜沁昀的脸孔:“你瞧清楚了么?可不好胡说的。”
沁雪上前去拿了玉佩在掌心细细看了几眼,清浅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用力回忆了一下,将玉佩放回去,方轻声道:“应该是沁雯姐姐成婚那日佩戴的,殷家姐姐还说灵姑娘这块跟她的很像呢!”
元和拉着琰华的衣袖哼道:“真是可笑,文家要收买人,难道还会那自己贴身之物来收买么!”
琰华微微拧眉朝他摇了摇头,是以他不要参合进来。
元和吐吐舌头,很听话的不说话了。
元婴不知何时凑到了元和的身侧,小声与他咬耳朵:“不然如何扯上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