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娇俏清脆的女音伴着瓦砾被挤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徐明睿嗑瓜子的动作一僵,怎么这祖宗又跟来了!
姜柔立马高高扬起了眉,今日的好戏真多!
“来来来,快坐,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徐明睿指缝里有颗粒泄漏,悉悉索索落在青墨瓦上,屁股挪了挪,有要逃跑的动作悄悄摆出来:“……”
然而,那只小小的手掌一下子又把他按了回去,呵气如兰就在耳边:“跑?”
徐明睿感受过逃跑后的“好滋味”,见证过,绝对是逃不出的手掌心,外面一定有人等着“收拾”他,于是立马认怂:“怎么会,我这是给你让位置么,呵,呵呵……”
姜柔鄙视他:“出息!”
徐明睿无奈又无语:“……”哼,我不打女人!
凤梧仿佛会读心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也打不过她。”
徐明睿想起上回跟她过招被撒了一身奇奇怪怪的粉末,让他四肢浮肿了好几日,连鞋都穿不进去,就忍不住龇牙:“你们夫妇两就只会欺负我吗!”
长安往徐明睿身旁一坐,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话不准确,应该说我、们都喜欢欺负你。”
徐明睿嘴角抽了抽:“……过分了。”
他开始有点理解繁漪为什么老是很奇怪地看着他了。
这丫头真的是想嫁给他么?
就是纯粹来折磨他的吧?
哼哼了一声:“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看戏!”
长安伸手接住他手里掉下来的瓜子,慢慢磕了两粒,给琰华加了个油,顺便吐槽了两句:“这人真是太废了,追个老婆比打仗都艰难!一条小命上上去,看她收不收,非要磨磨唧唧的。啧,像我们这样称职的朋友,真是世间少有,处处助攻!”
几个人一致点头:“谁说不是!”顿了顿,又点了点有,“可太称职了!”
没他们,这两人起码得花半辈子纠结外加你追我赶!
姜柔就着丈夫的手呷了两口茶:“再不行,我回头弄点绕指柔、情绵绵什么的给他们助助兴。”
徐明睿脖子僵了僵,缓慢的转首:“什么东西?”
姜柔一甩头:“cui情药啊!”
众人:“……好家伙!”
无音开始为小徒弟的清白担忧了。
再然屋檐下的人便听到长安含笑又含嘲笑的叫声:“遥遥,不必客气,好好虐他一虐这又蠢又笨的傻子,可要解了气再原谅他啊!”
琰华拧眉看着那排排坐,一边帮忙一边拖后腿你们可还行?
繁漪觉得自己最不该的就是让姜柔知道自己还活着!
“……”
后来,不经意间在绣房里发现了她起的鸳鸯,原只有一只雌鸯孤寂悠游在碧波之中,他便在雌鸯身侧画起一只与之交颈的雄鸳。
繁漪心下不无沉醉,却转身将绣帕丢进了炭盆里,任由火舌灼穿雌鸯的身子,迅速将它吞没,拉扯住理智不至向他弃械投降。
傍晚时总算走了,却转眼又掀了屋顶进来。
沈家的守卫森严好像独独在她这里有了巨大的缺口,喊人也没得搭理她。
冬芮倒是想帮忙,哪怕蚊子叮似的踹两脚也好的,可还没等她有动作就被晴云一把拎出去了,完全哪没有施展的机会。
临走前忠心的小丫头还不忘给了个警告:“姑娘是大家闺秀,要注意分寸。”
琰华愣了一下,厚脸皮竟也微微红了起来:“我、知道。”
繁漪真是要尖叫了:“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晴云立马怂了,拎着冬芮撒腿就跑。
她的力道本来就大,从镇抚司孟婆手里又学过几招,冬芮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走”,人就已经恍恍惚惚到了廊下了。
就无语。
繁漪不准他靠近,却也无用,武力蛮力都比不过,不想理他,拽过被子闷头说睡。
琰华就坐在床沿看着她入睡。
叫繁漪觉得可气的是,似乎只要他在,她才有一段自然入睡的好睡眠,哪怕是短暂的,可至少疲惫的神经得到了放松。
曾经,她试过用香料辅助入眠,也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便醒了,用的多了,慢慢也没什么作用了。
有一回加的量重了,晴云怎么都叫不醒她,吓的沈老夫人搜走了她屋里的所有安神香料。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把自己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靠着醉酒才能入睡,可酒意总是消退的很快,退了就醒了。
然后便是绵绵不尽等天亮的枯寂。
于极浅的睡眠里醒来,带着醉酒后的头痛欲裂,抬手揉了揉额角,水袖滑落,看着手腕上被牵住而里留下的红痕,呼吸窒了一下。
空气似乎被寒深冬寒露凝住,苦涩自舌根处蔓延至整个口腔,阻塞了呼吸,喘不过气来。
终究、无法平静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