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阵前鼓进,那击鼓的力士,都是从军士里简单的选出来身长力大者担任,能记住繁复的鼓令就不错了,还指望玩花活?再说就是会也不能让他玩儿啊。
这边传令说左军前行,鼓令力士玩儿个花活儿,先来个七星醒狮,再划一圈边钉儿,来个平槌儿三点头,士兵就懵了:这主帅喝多了是怎么着?怎么,咱们这是先晃荡脑袋,再眨眨眼?那个说也不一定,主帅是福建人,三点头儿是抬腿儿啊。
那这仗还能打?
所以康王对陈玉珥说的这种研究项目,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什么时候都有闲出屁来的人,但是这个进度,他是不信:历代都有武备要略,或许名字不一样,但是都得有,这是军规军法,不可能不记载的。
那里头关于鼓多大,多少人的军阵用多大的,用多少,都是明文规定,干错了在现代也就是个降职,通告,写点检讨什么的;在古时候,那是要杀头,绑至辕门斩首的!
看到他面有不豫之色,陈玉珥一惊,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一边的计宜民连忙找补:“那个……节帅,确实,她们是国音的民乐大学生,而且对传统文化这边,也是很关注的。
尤其家传的京韵大鼓,母亲是咱们国家特级演员玉珠儿,那绝对是头一份儿的。”
康王一愣:“玉珠儿……怪道唤女儿做玉珥玉珰……京韵大鼓……”
他低头沉吟,忽地挺胸拔背,面色沉凝,一开口把屋里人全吓了一激灵:“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为!~国!雪~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他本来就是个低音,又刻意该换了吐气方式,每个字都像千斤大石,咣咣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满腔悲愤和决绝,都从拉长的那几个字尾出来,沉甸甸的如同黄河水,高悬天上泥沙俱下,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还稍稍的透了点煞气出来。
宋合登时眼就红了,咬的牙根咯嘣嘣直响,恨不得找个什么的打砸一番,或是找个人大战三百回合……
一干纨绔儿全都在深呼吸,不知道都想起了些什么,呲牙咧嘴的有,咬牙切齿的也是不少。
陈玉珥陈玉珰俩人听得呆若木鸡,计宜民到底年纪大了,又长年玩摇滚,自控能力好,对着康王动作生硬的一抱拳,声儿都颤了:“节帅,这个,可不能咱自己在家听啊,得让大伙……都听见,都听听啊!”
双胞胎被他的话惊醒了,对视一眼,利索地走到厅中间,并排而立,也是生疏的双手抱拳躬身:“师傅!”
两张俏脸涨得通红,四只眼睛写满了两个字:想学!
康王被她们的动作也唬了一跳,他只是想起有这么个曲子,门里很多人都喜欢,尤其是骆玉笙骆先生的版本,字正腔圆韵味醇厚,委婉铿锵变换自如,尤其是感情饱满,每每令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