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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星星(2 / 2)

徐尘屿也有事,他下午三点约好了余辰景在公墓见面,这会儿赶过去,时间正好。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店。

季松临站在日光下,被光晕晒得犯懒,他说:“你去哪,我开车了,顺道的话可以送你。”

徐尘屿乐意得很,大方道:“我要去公墓陵园,顺路吗?”

还没到清明,这个时间点去陵园,显然是去拜祭重要的人。

季松临从不窥探别人的隐私,自然而然的打开副驾车门:“顺路,上车吧。”

轿车装饰简洁,既没有香水,也没有福袋,玩偶也没有,干净精练,确实像季松临的风格。

音箱最特别,像是改装过,不是连蓝牙的那种,可以放唱片。

季松临扣好安全带,发送车子:“听歌吗?”

徐尘屿想起他是唱片店老板,便开玩笑的说:“能不能点自己想听的?”

“能啊,”季松临目视前方,嘴角扬起一点小得意:“说不定你想听的歌,我都有。”

中外小曲库?

徐尘屿不信,听着窗外的风声,想了一个小众的:“我想听《送往繁星》,有吗?”

季松临空出一只手,放上唱片,滑动屏幕,用拼音搜索点播。

徐尘屿心间像是有一只蝴蝶轻拂而过,他觉得惊喜。

这是一首后摇,没有人声,而是用大量乐器筑起音墙,听在耳里,有一种飘逸而错落的空间感。

音乐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如果它能说话,人们就能听见彼此心间的无垠宇宙,百转千回。

徐尘屿欣喜的说:“你还真有。”

季松临笑笑,扶着方向盘转弯,说:“读大学的时候,这只乐队刚好在学校附近办过公演,我也是偶尔识得,开店后,才存了一些他们的唱片。”

“要买到这么多也不容易吧。”徐尘屿翻开那排小架子,市面上难以买到的唱片,这里都有。

“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季松临缓声说:“确实费了一点功夫。”

徐尘屿觉得,身旁这人,仿佛可以跟他谈天说地,大到宇宙,小到尘埃。

“我读大学那会儿听的是穿越棱镜。”徐尘屿捋着回忆。

“台湾南台的乐队,他们的音乐比较适合晚上听。”季松临接过话:“助眠。”

徐尘屿挠了挠脑袋说:“我听的第一首,好像叫《崩坏根本》。”

季松临稍偏头,说:“车上也有那张专辑,你想听的话,随机播放就行。”

这种谈话的感觉很奇妙,徐尘屿从未体验过,他不用费尽心思的想社交台词,也不用为了达到某种氛围而说某句话,可以随意畅聊,讲一些是似而非的话题,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单纯交流,就有一种静好的享受。

徐尘屿看着季松临的侧脸,轮廓流畅漂亮:“你好几天没开店了,会不会影响生意?”

季松临低叹一口气,几乎是微不可闻的:“pluto生病了,这几天忙着照顾它。”他自嘲地笑了笑:“唱片店没关系,常去的老朋友都知道我经常落跑。”

徐尘屿从小就怕猫,不过pluto是季松临的猫,他便担心起来,问:“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做了一个小手术,它在一个兽医朋友的店里,”季松临放开点油门,让对头车先过,他顿了顿才说:“应该没事,我就是去接它出院的。”

季松临调整着方向盘,这人好像不管提到什么,都是一副淡然的语气,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久,徐尘屿却觉得,说不定他遇到天地塌陷,也能镇定自若。

从某个维度上来讲,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徐尘屿品着小猫咪的名字,他微微偏头:“pluto翻译过来是冥王星,你取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季松临笑得舒朗,他骨子里的落拓一扫而空:“有没有兴趣听一个午间故事,打发时间的那种。”

“有,”徐尘屿调整了一下坐姿:“你讲。”

静默了半晌,季松临清了清嗓子。

“欢迎收听FM918电台,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关于宇宙中的一颗星星,它叫冥王星,”季松临用睡前入眠的声音,缓慢讲述午间故事:“冥王星距离太阳有59亿公里,它是全星系中离太阳最远的星星,整个银河里,只有一颗矮行星与它轨迹相同,叫做卡戎,它们有潮汐锁定,始终面朝同一方,对着彼此。”

说到这里,季松临大胆的放开方向盘,双手比划着方位,解释说:“像这样转。”声音很抓耳,跟他平时说话截然相反,有一种低沉的磁性,听得人耳朵怀孕。

季松临继续讲:“2006年,冥王星被国际天文联合会除名,它变成了一颗矮行星,从此表面只有黑暗,再也没了光照。”

故事讲到这里停顿了下,趁着这个间隙,徐尘屿品味了会儿,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冥王星是一颗孤独的星星。”

季松临轻笑一声:“也不算孤独,起码它还有卡戎嘛。”

在希腊神话里,卡戎是冥王的摆渡人,他是一名船夫,负责带死者渡过冥河,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冥王和卡戎都有着千丝百缕的关系。

从星球上来讲,这是一个宇宙级的浪漫故事。每一颗pluto都有属于它的charon。

徐尘屿知道,但他像是第一次听,神色无比认真。

“好了,今天老回目讲完了,感谢这位听众的收听。”季松临笑了笑,恢复正常说话的音调:“午间故事不算精彩,也许对天文感兴趣的人都知道。”

徐尘屿脱口而出:“也许故事算不上新鲜,但不是每个人都舍得花时间,去关心一颗星星的历程。”

一句话,听得季松临觉得心被掐了一把,塌陷出一块柔软。

车子油门轰隆发动,好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徐尘屿看着季松临,玩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对,”季松临说:“只是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评价,觉得有意思。”他仍然目视前方,嘴角擒着笑,眼底涌现点点柔情。

穿过茂密的树木后,前方就是陵园。

徐尘屿转头凝视着他,眸子里有欣赏和好奇,他还想说什么,就看见街道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余辰景,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长相,他手里拎着一壶黄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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