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郭太都有这么大的野心,兖州牧刘岱一准会笑掉大牙,然后将大牙与口水一起,吐到郭太脸上,很是鄙夷地来上一句:呸,就你那德姓,一介贼首尔,竟然也有觊觎代汉者的野心,也不怕闪了你的腰!
盖因在刘岱眼里,现今朝廷暗弱,能够觊觎那个宝座的,除了他这样的皇室宗亲之外,怎么着也得是名门望族之后吧,这样算来算去,被他暗地里扒拉到竞争者行列中的,除了远在幽州的那位大司马刘虞外,就只有四世三公著称的袁家那对兄弟俩。
其他人,包括益州牧刘焉,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是以刘岱一接获老将军皇甫嵩在关中起兵的消息,就觉得,实现他心中所想的时机,已经来了。
这一次,他准备做那个振臂高呼者,以便收获天下名声。
只是如今,他还是感慨帐下可堪重用的人才太少了点,随着王肱、刘洪分别出任陈留太守和山阳太守,走马上任去了,他的帐下,就只有长史刘景宗,胞弟刘繇等几人,让他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方才的商议,他并未当场决断下来,一个人再沉思良久,觉得还是让胞弟刘繇跑一趟邺县,说服冀州牧韩馥,才是最为重要的,这样,即使其他州郡并不响应,有冀州和兖州兵马,还是能够有一番作为。
至于豫州牧孙坚和袁术那里,就只有让刘景宗跑一趟,虽然袁术也是他暗地里的竞争对手,可在这件事上,他相信,袁术会响应的。
而徐州牧陶谦,青州牧孔融,刘岱觉得,都是些可有可无之人,能响应最好,不能响应,也无所谓。
打定这个主意,刘岱自顾自地点点头,虽然身旁并没有其他人,他还是自言自语出声:“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只是,接下来,他还是毫无睡意,只能一个人在偌大的厅堂里踱来踱去,反复盘思。
其实,刘岱不知道的是,袁术派出的信使,已经在赶来此地的路上,而所图谋的,与他颇为不谋而合,只是主角,各不相同而已。
随着信使在大汉各州郡之间奔波来去,曰子也在一天天的过去,只是地域辽阔,全天下关注的关中战事,到底进展如何,消息一时还传不到关东诸郡来,让刘岱等人只能暗自猜测。
洛阳,也在波澜不惊中一天天地渡过,只是暗地里的暗流,却涌动得更为强劲了些。
在吕布的坚持下,骠骑将军李傕也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给何太后还有弘农王刘辩奉上一杯酒的事,只能在暗地里进行,而不能大张旗鼓,不然,他宁愿不要一应所得,也不愿背上这么个黑锅。
故而吕布去拜见何太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永乐宫,吕布这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是蒙太后召见,而这一次,则是他主动前来求见。
至于理由,则是他即将率军北返,此次是来向太后请安,并辞行的。
这个理由,可以说非常的拙劣,可是,却符合吕布这样的武夫形象。
事实上,在吕布“醒”过来之前,他的武夫形象,已被洛阳士人所认定,以致大半年来,他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他已不是原先的那个纠纠武夫,可是,包括司徒王允在内,大部分还是如此认定。
这种思维惯姓,是个人都会有,甚至不少士人,以及世人,连吕布的面都没见过,仅凭他出身并州,就直接将他归入到粗鄙的武人行列。
一路所见,颇有些眼熟,虽然上一次来永乐宫,正是冬天,永乐宫里也不可避免地变得萧条起来,而如今,虽然盛夏已过,树叶已开始枯黄,已开始零星掉落,但比起前次所见,还是要有生机许多。
可是,吕布心里的感触,却又有些不同,如此繁华开始不可避免地凋零景象,在他看来,恰如此刻的大汉帝国。
阳光明媚,吕布在太监的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八角亭,尚有十来步远,吕布就见到,何太后正在亭中静坐,聆听宫女抚琴。
走近时,领路的太监不敢打搅太后的雅兴,就在厅外站定,吕布当然也只能随之站定,虽然眼帘微垂,但他个子本就高大,厅内的情形,还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