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阎乐,说起来还是当初因为我的提拔,这才渐渐在宫中当了差,后来因为兄长,所以他才能去看管骊山馆舍,地位渐高。他远在宫外,怎么会和太子走得近。”
赵成想不通的事情,赵高自然也想不通。
“我只知道太子看重这个人,我不好再与这阎乐施恩,由着他在宫外自生自灭好了。骊山馆舍,地处偏僻,稍有差池,阎乐便要人头落地。若是他对我有二意,收拾他倒也不难。但是总之已不可再过分亲近。除非……”
一个恶意的念头在赵高脑海中闪过,这让他脊背一凉。
“除非什么?”
赵成没想到,他兄长竟然有这么多事瞒着自己,从前未对自己说过。
这么看来,他兄长如今有被蒙毅公开弹劾的危险,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兄长的靠山是东阳君。
赵成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赵高只道:
“没什么。”
赵成却道:
“陛下当年服丹药,于身体亏损极大。过去四年天下虽然无大事,但是陛下夙兴夜寐,早就已经积劳成疾。即便如此,陛下还是硬撑着,为定四方,陛下于四年之内三次东巡,耗费财力物力人力甚巨,早有人疲。”
“我值守祈年宫,听到了不少传闻。陛下最近害怕自己死期将近,又见朝中稳定,所以想要攻打北胡,以完成自己的霸业。这般心强,以自己为神视之,虽世间无人能及,终究不过是损害自己的身体。”
“我听医家说,陛下身体已然日渐衰落,恐不久于人世。陛下如今恶外人言死,又想着如何延年益寿,多服天下稀有之药物,以续命。”
赵高听了这些,自然夸赞他弟弟。
“先发制人,后发而为人制,如今你做这件事,确实很对。我也不瞒你,如今朝中等待这一天的人非常多,但是我们还是要再看看时机,若非非常情况,我是不会贸然向太子倒戈的。以陛下的为人,一旦事情败露,你我兄弟只能命赴黄泉了。”
换天日,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让太子自己去做吧。
如果太子大势已成,那他就顺水推舟,送太子个人情,到时候,求太子给他也封些田亩,他要回老家去。可如果太子不成功,他便要及时甩掉这个包袱,免得自己被牵连。
毕竟,太子这些年,一丁点正事不干。
而且有趣的事,太子似乎和蒙氏兄弟,有不和之意。
“兄长,我很不解,你替换下宫中眼线,自断双臂,是不是错信高人了。”
“弟弟,以蒙毅的个性,一旦他查到我的蛛丝马迹,即便有陛下在,我的人也会被换下。如今只是有人给我提个醒,要我早做准备,以便查无对证。而我,把那些人全部都换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赵高和赵成正说着,忽的听到院子里狗在叫。
接着,院子外面忽的响起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赵高身为郎中令,他自然对这响声最为清楚。
“来了,看来今日我的命已经就要被蒙毅握在手中了。”
“兄长——”
赵成一脸担忧。
门前仆役匆匆来报:
“启禀郎中令,宫里来了人,说是要抓您前去问话。”
赵高听了,自然眼底一厉。
申肀说的果然不错。
“你速速去后院柴房躲起来,以咸阳宫郎卫的作风,势必会在院子前后都派人看守,这个时候你在我身边,恐怕也会被带走,到时候蒙毅对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发难,我恐怕事情连累到你身上。兄弟二人,同居要职,陛下必定也会削你职位。你先呆在院子里,等我被他们带走了,你再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