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子责罚。”
可扶苏只是闭目凝神,一字不发。
辒辌车中车帘被放下,车厢内虽然点着灯,还是有些昏暗。
“来了多少人?”
“五十,皆是死士。”
扶苏听了这个惊人的数字,猛地抬起眼皮。
“五十死士?”
“正是。”
扶苏听到这个数字,忽的觉得这桩刺杀案很不对劲。
在临淄城里安排这样大规模的一次行刺,惊了半座城的人。
动用了五十人,还都是死士。
死士的训练还有背后家中打点,所花费的可不是一笔小资财。
新郑叛乱,张良就应该把家底掏空了。
那么这一次,又是下血本。
这个该死的男人。
“还有一个奇怪的点,此次这些死士所用的手法,和新郑叛乱一案所用手法如出一辙。”
“张良——”
扶苏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卫萍也不理解,为什么公子口中频频念叨那个和新郑旧案牵扯的张家后人。
公子应该从来没见过他才对。
扶苏忽的拨开辒辌车,外面黄色阳光透过来。
扶苏似乎能感觉到,车外有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他。
扶苏攥攥拳。
敌在明,我在暗。
这帮人弄得自己都不能好好出个门。
“不过,此次我们虽然没有将捉到活口,将幕后之人全部揪出来,但是他们采用的密道,还有先前酒肆所通之地,我们都已经一并纳入调查。请公子放心,我等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揪出幕后之人。”
扶苏却对此不作回应。
卫萍耷拉下一张脸,开始自责。
自己这次可是把黑冰台的脸给丢尽了。
竟然用了五十人,似乎是倾巢出动的刺杀大案。
可是他们行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吗。
本着这样的动机,他们应该要的是一击毙命,而公然行刺,不过是白白送五十个人头。
而且扶苏敢肯定,五十具尸体里绝对没有张良。
“五十死士,看得出,他们是想吓我一吓,又或者是为了以后的行动做铺垫?”
卫萍听了,似懂非懂。
“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还要刺杀公子。”
扶苏眼中忽的又泛起钢刀一般的亮光。
“传令下去,将那五十名死士掩埋了。”
“可公子之前不是说要将他们悬挂在市中示众吗?”
“不——我们的对手很狡猾。”
如果说之前,扶苏还想着将这些死士斩首示众,写上犯罪名目,且指明是韩赵魏旧民所为,以警示临淄百姓,并且以重金鼓励他们检举行迹可疑之人。
但是现在看来,这么做反而称了他们的心意。
他偏不这么做。
“那公子,设宴一事可要取消?”
扶苏厉眉,自然是不愿。
设宴。
考核完了,他这个公子还要请那些有才能的士人吃个饭。
然后他就要返回咸阳,因为目前看来,他的主张,嬴政尽数采纳了。尤其是,将稷下学宫变为秦国律法专校的主张,嬴政很是赞赏。
很快,扶苏就想到了什么。
设宴,该不会,他们真正的文章,是在宴会上吧。
宴会,是他刻意准备了去宴请那些考核通过日后为吏的士人。
这么说,那些今日参与考试的人里,不会就有张良的同伙吧。
张良,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既然你那么机智,就应该看清楚,天下一统才是大势所趋,何不效仿李斯入秦侍嬴政。
为何要那么执迷不悟,非要和秦国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