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碍着田儋田横等田氏宗族在场,所以后胜对此隐忍不发。
后胜决意,待他们走后,他必然要在齐王面前参他们一本。
无诏而返,这可是大罪!不听王令,这可了得。
这些年来,田氏宗族一直被他镇压的服服帖帖的。
而今,他这才刚一称病,这些田氏宗族的羔羊们便急着回来要同他们
事实上,田儋田横一同回来,正是因为得悉齐王建和后相和秦国公子在齐国朝堂上闹出了无尽的荒唐丑闻。
后胜愚蠢,竟然想要撵秦国公子归秦。
难道后胜没有想到,将公子扶苏扣留于秦,而后就可以用他来做威胁秦王政的筹码吗?
不仅如此,秦国公子各种侮辱齐王,他们听了种种细节,也觉脸上无光。
但是听闻如今有人当朝打击了后相,而后相也确实频频犯错,这正是他们借机夺回属于他们田氏宗族应有的权力和官位的绝佳时机。
最重要的是,朝中起了对后相的风言风语,朝中早就混乱不堪,急需要有正统齐国王族出面主持大局。
所以,他们连夜赶了回来。
不出他们所料,齐王果然道。
“诸卿回来的正好,寡人正愁身边无人再为寡人出策。”
后胜一听,后背发凉。
老夫的相位……
话说着,齐王已经将握着后胜的手松了开来。此齐王无心之举,细微之至,可是后胜却深感,自己的相权已经从手中溜走了。
而田氏宗族之人,已然将此微末之举看在心里。
他们果断上前对齐王上言。
“大王,吾等到了临淄城,已经听诸臣说了,如今形势危急,秦国人打着接秦国公子回秦的旗号,已然大军压境。卢城,不过边陲小地也,敢问大王屯兵与否?”
齐王听了,面色凄然。
“寡人并未于卢城屯兵。”
可后胜额前横起的一道道纹路,却伴着眉眼笑了起来。
齐王未见后胜之笑,可是田儋却看见了,他气的握拳。
田横面色一紧,他用恳求的目光看向田儋,田儋会意,这才将胸中怒气忍了下去。田儋很快便想到,果然,这老狐狸趁他们不在,唆使大王胡乱用兵。
此老贼虽然极其重权,手段极多,但是军政大事,全无远见。
二十年前,他逼杀了齐国一干忠臣良将。别给他机会,否则他一定手刃后胜老贼。
比起田儋的义愤填膺,田横更为冷静理智。他知道若是这个时候齐国内部生了内斗,那齐国就彻底完了。
总得先让齐国度过眼下危机,而后再做其他打算。
田横很是忧心。
“既无重兵防护,那想必卢城已是秦人的了。”
田儋一听卢城没了,自然怒斥:
“卢城实乃吾齐国边陲之重地,为何不派重兵守卫?”
齐王有些惊讶,随后他便开始恼火。
“田儋,汝莫不是指责寡人?”
田儋脖子一僵。
“不过一个小小卢城,丢了便丢了!汝言之凿凿,何不替寡人将失地全部收回?”
田儋得见这一幕,又是惊讶,又是惧怕。随后他便心恨,数年未见,齐王竟然还是这般昏聩。
国有主如此,苟存今日,全赖姜公在天之灵庇佑。
田儋低下了头。
后胜齐王被田儋惹恼了,当即斥责。
“田儋——汝好生放肆!莫不是不将大王放在眼里。”
疆场之上,拼箭术比剑快,而朝堂之上,君王面前,斗的则是一张口。
田儋听了,自然吓得脸色发青。
齐王听了,更是恼火。
“寡人听闻,有人散播谣言,说寡人不配为王,难道汝以为汝能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