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委屈地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是我还要谢谢芝芝老师。”那昕雨站起身，另一只手还拉着芝芝：“我······其实我已经有小宝宝了。芝芝老师是因为担心我，看到套餐里都是寒凉的海鲜，才提出来要帮我分担的。”
芝芝淡定点头。
像螃蟹这种海鲜，她们族里的雌性怀孕后都不会再吃了。刚刚看那昕雨拿了这么一大盒海鲜，她实在是没忍住。
那昕雨看着芝芝的眼神愈发温柔：“芝芝老师真的太细心了，之前演戏的时候也是，特意借着演戏机会，帮我洗掉浓妆。
其实今天开拍前我真的有担心这个妆会不会太浓了，伤到宝宝。但是牡丹仙子又确实要显得雍容，我也不好意给大家添麻烦，毕竟总共才一幕的戏份。还是多亏了芝芝老师。
现在分餐也是，因为我是女演员，可能她以为我不想曝光给大众，才这样默默想办法帮我的。而且我也确实是想等显怀之后再发通稿的。”
芝芝没有反驳。
因为人鱼族群里的雌性怀孕后，戒备感会陡然上升。除了伴侣谁都不能靠近，她不太清楚人类的习惯，但总归少说多做才能让敏感的孕妇安心。
“芝芝老师，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那昕雨紧张地摸上自己的脸庞：“难道是因为我胖了吗？”
“因为我听见你宝宝的心跳啦，很可爱。”芝芝嗓音软糯又带着点甜。
普通人听到这个理由一般只会觉得不可能，这个姚芝芝又在满嘴跑火车了。
但准妈妈那昕雨听完姚芝芝的话后，不自觉露出幸福的微笑：“已经可以听到心跳了吗？我回去也要用听声器试一下！谢谢你芝芝。”
她再次一把抓住芝芝的手，那满脸幸福和感激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和芝芝结为姐妹。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过来送上祝福。
而被这种神转折梗住的闻一海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桌边，还维持这刚刚义愤填膺时举手质问的动作。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变成傻子，他只能继续发问：“如果刚刚对那昕雨老师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她怀孕了，那我呢？让我跪来跪去的原因总不会也是怀孕。”
闻一海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包熠导演对芝芝表演的分析，一副硬要芝芝再说一个理由出来的样子。
“说说，芝芝老师，我怀几个月了，我都没发现。”
然而芝芝还真的有另一个理由。
“我让闻一海老师跪来跪去是因为要给老师您治病呀。”芝芝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
咳，有什么病需要跪着治吗？
高傲病？脾气暴躁病？那确实得给闻一海治治。
包熠以为姚芝芝在嘲讽闻一海，在心里幸灾乐祸。
“闻一海老师您是不是下半身气血不畅？”芝芝看着他的脸色：“您的脸色浮肿，之前和人聊天的时候，我发现您起身的时候都带着下身麻痹的颤抖。”
闻一海：！！！
啊，他还真有病啊。
众人惊讶地看下闻一海，正确的来说是他的下半身，有些人的目光甚至带着同情。
闻一海被看得脸色胀红，不自觉微微侧身掩饰。
“什么下半身气血不畅？你用的什么奇怪词。我只是单纯的血液循环不好而已，人老了不爱动。最近确实更严重了一点，坐下再起身的时候双腿都会有些发麻罢了。”
“对啊。”芝芝点头。
那不就是下半身血气不畅吗？她没说错呀，为什么这个人突然更生气了。
“所以我想用跪膝法帮老师调整一下。”
“跪膝法？”
不爱运动的闻一海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疗法。
“哦，我知道。”符梓说话慢条斯理：“就是双膝跪地，上半身尽量挺直，小腿紧贴地面。可以跪着进行移动，也可以让臀部坐于小腿上，帮助拉伸膝盖的肌肉。
这种动作可以把上半身的血气引到膝盖，再引到脚底，帮助下半身的血液循环。单纯跪直的时候最好在软垫上进行，所以芝芝你才让闻一海跪去枯叶堆的吗？啧，对他倒也不用这么细心。”
“而且这个方法确实大补肝，肾。”符梓特意把重音放在了‘肾’字身上，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艹，我都说了我没那种问题。”闻一海觉得他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明天头条热搜就是他的社死新闻了。
“有病不可以逃避哦，闻一海老师，人要服老，积极参与治疗。”
芝芝大大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一脸不认同的样子。
闻一海：······靠。
他一眼就看见姚芝芝后面的群演们还在偷偷点头。他就知道这次是别想说清了。
就像当初那个‘东郭’说他忘恩负义。这个姚‘东郭’更狠，明明他知道，她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所有人都往另一个方向联想了。而且你还不能怪她，因为她确实在说实话，而且是出于好心。
闻一海现在就是痛苦面具。
包熠都走过来别有深意地拍了拍他背：“老弟，既然这个方法真的这么有用，为了健康你每天练练，不要辜负了芝芝的一番好心。
看看她，为了你帮你治病，既要设计这个动作，还要让台词表演符合女皇的心迹，多用心的好孩子啊。”
芝芝有这本事怎么不帮他也看一看呢，明明他年纪也不小了。
包熠一边说一边瞟姚芝芝，言语里各种暗示，可惜都示意给瞎子了。
因为她贫瘠的小脑瓜只能看出闻一海的病。
这还是失去漂亮鱼尾还多了两只丑东西后，她就在网上查了这双腿到底该怎么用。特别是膝盖这个她过去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器官，查完更悲伤了。
好弱啊，人类。
什么风湿，半月板老化，关节炎症，关节积液······
所以芝芝就顺便记住了一堆锻炼下半身的健康运动。刚刚看闻一海的动作，就触发了她深入脑海的记忆。
剧组的氛围因为闻一海的尴尬反而活络起来。芝芝吃完自己那一份，虽然还有李姐和那昕雨塞过来的还没动。但实在太热，她问了一下助理小妹妹，跟着她来到化妆间开始卸妆。
拆下的头套已经被汗液浸湿，芝芝真的是被热到上了蒸拿房一样，连皇袍外套也是都是汗。
正好被路过拿水杯的闻一海看见，他更难受了。
之前和姚芝芝对戏的时候，他完全没发现她脸上有汗，还以为这人完全不怕热，又或者包熠给她开小灶塞了什么降温的高科技。原来是靠硬抗啊。
其实整场下来，最辛苦的人就是姚芝芝。她的女皇妆发就有几斤重的头饰，而衣服也是最华贵且最厚的，身后还要披显示尊贵的狐裘。等于整个人都被包得又厚又严实，就脸在外面呼吸了。
而他们这两个大前辈呢，那昕雨的角色是牡丹仙子，就穿着凉爽的纱裙，属于怎么舒服怎么来了；他的角色是丞相，穿着稍微厚一点的官服，既不用带头饰，也不用裹狐裘。
可他还在那里跪一跪就各种埋怨的，结果人家还是为了他身体着想。
闻一海越想越羞愧，实在是没脸见芝芝，水杯也没拿，转身就出去了。
芝芝这边终于卸掉一身累赘，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助理小妹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她朋友的员工休息间借浴室用。都是女生还都是演艺圈工作的，安全系数很高。
李姐本来还想让芝芝和这些老前辈聊聊，套套关系嘛，都是以后的人脉啊。
结果找半天又没看见鱼影。只好自己上阵。那昕雨老师现在对芝芝应该好感度爆表了，和她聊聊说不定能有收获。
李姐才刚往那昕雨方向抬脚，闻一海就拦在她面前。
李姐心悬了起来。
完蛋了，不会是来骂她们芝芝当众戳穿他隐疾的事。芝芝也真是的，不知道男人最好面子的吗？怎么能这么大嘴巴呢？
“对不起。”闻一海给她鞠了一躬。
搞得本来准备战斗的李姐懵了：啊？我是谁？我在哪？
“是我之前太高傲了，一直误会了芝芝老师。今天演戏的时候还一直给芝芝老师脸色看。本来我应该亲自给她道歉的，但是我又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能不能拜托您帮我传达一下呢？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审视自己的脾气的。”
闻一海眼神非常真诚。
李姐僵硬地笑着：“您这是说得哪里话，都是芝芝应该做的。”
想不到啊，闻一海老师是真男人啊，被人戳穿了这种丑事还会大方来道谢，那个膝跪法真的这么有用吗？闻一海老师才跪了半小时就发现他又能行啦？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闻一海转变这么快的理由。
李姐的笑变真诚了些：“您放心。话我一定带到。老师您继续好好练习那个膝跪法。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
闻一海：······
话别闻一海，李姐还在剧组这边等芝芝。刚刚不是张原说她卸妆洗澡去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说张原，张原就跑过来了。
“姐，芝芝她不见了。”
？？？
*
刚洗完澡的芝芝懒得再化妆，但又不想被李姐念叨，直接从张原的助理包里掏出一个黑布口罩带上，刚想往包导那边跑，继续吃海鲜大餐。
一个气喘吁吁的斜挎包男生拦住她
“你是群演吗？我们剧组正好缺人，导演都快急死了。你有没有时间，来不来？”
导演，缺人？
李姐的话再次浮上芝芝脑海：“这次华国文化的公益宣传片你好好努力，我看导演的反馈，导演越满意，我就给你抬得越多。怎么样？”
芝芝的聪明脑瓜子自动把前面的华国文化过滤掉，只留下剩下的“导演越满意，我就给你抬得越多”。
她对着那个斜挎包男生一阵点头，
好耶，她的每周糖分额度又上提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刷糖分的捷径。
芝芝一路跟着挎包男生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宫殿前。这里稀疏地架起了几个小设备，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遮雨棚，完全没有包熠那边的专业感。
一个路人胖胖脸男生看见挎包男进来，还带着姚芝芝，一脸激动：“是群演不？是是，求你啊，一定要是啊。”
他们剧组真的好难啊。本来就穷，好不容易咬牙租了这个伪皇宫的一个偏殿，结果居然碰到隔壁来了个财大气粗的大佬，几千名群演全上他那去蹭饭了。
他本来以为大佬肯定要求高，等大佬选完，他还能选剩下的。结果大佬他不讲武德啊，直接群演有多少要多少。说什么早上的戏份要拍皇帝上朝的大场面，几千个人还有点少，但他勉为其难接受。
他们剧组找了一早上，一个群演都没找到的汗，都是他心里的泪。
真的是旱的的旱死，涝的涝死。
要知道这个偏殿的租金是按小时算的啊。一边是没有群演不能开工，一边是不断计时扣费的租金，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所以当姚芝芝进来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光。
芝芝点头，把整个场地巡视了一圈，居然还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卫爽，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啊。”芝芝摘下口罩，自然和他打招呼。
四周传来吸气声。
我艹，这是姚芝芝吗？最近的那个超级流量？
然后是导演绝望的哭泣声：“呜呜呜，不是群演啊。我要死了，我现在就去死。拍不了呜呜。”
“我是群演啊，你们要演什么我都可以。”
芝芝马上凑到导演旁边自荐，试图阻止他哀嚎。这可是她的宝贵糖分啊，哭化了就不好了。
众人有些无语：您这么大的咖位，他们这种小剧组怎么请得起啊。
导演也是哭：“没想到我还能碰见这么大的明星自荐。但是······但是我们组没钱啊。”
倒是卫爽站了出来：“芝芝老师，您愿意友情出演吗？您也看见了，我们剧组现在真的很困难。”
其实卫爽说这话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知道芝芝老师一定会同意，她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就像上次阵营战后，她微博会@他们，帮这些小新人提热度一样。
果然，姚芝芝点点头。
她现在只想刷BOSS，不，是让每一位导演满意。
卫爽感觉自己更愧疚了，明明当初发誓要好好报答芝芝老师的，结果又被她帮忙了。
导演一脸我在做梦的表情：“真的吗？那真是我们整个剧组的荣幸。可您确定吗？芝芝老师，其实我们这个剧组······”
导演期期艾艾：“嗯，是一个短视频剧组，就是每集只有几分钟，只发某音上的那种迷你剧。这会不会太拉低您的逼格了？要不还是算——”
“那怎么能算了。”芝芝赶忙制止导演：“你们这个剧之后会被人看见。”
特别是她家那个事精经纪人。
看见姚芝芝居然如此积极，导演都快感动哭了：“当然当然，我保证会用最快速度发某音上的。”
有姚芝芝参演，他们组熬夜赶工也要用最快的速度发上去抢热度啊。
“那就行，你们剧组大概讲的是什么故事呢？”
“那个······女帝和她的后宫。”导演低头羞愧念出片名。
芝芝眼睛一亮：“我超会演女皇帝的，刚刚包熠导演还夸我了。”
胖胖脸导演又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转头查看本该演皇帝的小网红祖漪。
没想到祖漪居然直接亲热地挽起芝芝的手：“好啊，陛下，那我演您的大将军。”
她又不傻，让姚芝芝演女帝然后她演大将军的收益，可比她一个人演女帝要高出几十倍。她一个网红几年混到演迷你剧可不是靠运气的。
“太好了，我们剧组好起来啦。”胖胖导演兴奋握拳。
“但是我还是有一个要求，你能把拍摄过程直接发某音上吗？我比较急。”
急着找李姐兑现。
“当然可以。”
那不就是拍摄花絮嘛，都不需要多大的剪辑工程量，很省事。而且芝芝老师的花絮，还能帮他们先吸一波热度。
“啊，我还要给芝芝老师您讲一下这个剧的世界观。老师您知道女尊吗？”胖导演不好意思地搓手手。
芝芝摇头。
导演小声地跟芝芝解释了一通。
没想到芝芝接受良好，还一脸满意：“导演，我觉得你们编剧很不错嘛。比包导那边的编剧还厉害。”
这个女尊背景不就和她们人鱼族习惯差不多嘛，就是改成男鱼生崽而已。这个故事背景让芝芝很有亲切感。
导演还没听过这种高级别的夸奖，包熠导演是谁啊，那可是金字塔上面的顶级导演啊。
他眼角都闪感动泪花了：“那个编剧也是我，真的很谢谢芝芝老师您的认可。”
芝芝看这个移动的糖分更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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