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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啥和他的《自留地》 中篇小说 一(2 / 2)

说的是有一个人做了一辈子好事,死后来到阎王爷那里,阎王爷说你是个好人,下辈子还叫你做人,你选,想降生到什么样的人家?那人说:“我要父坐高官子登科,一妻一妾赛嫦娥,一生不遭凶险事,命活百岁见阎罗。”阎王爷有点不高兴了,说哪能随你的心愿吗?那人说:“若要随吾心,还得一窖金。”阎王爷问:窖有深浅大小。那人说:“方方四十里,能深尽管深。”阎王爷说:那你还有用完的时候。那人又说:“白天用四两,晚上长半斤。”阎王爷听得此话,忙将官帽摘下来,离开了坐位,说,我不当阎王爷了,那么好的事论不上你。

妈妈其实是在暗示我:人要知足,不要太贪。我听懂了,却装着不懂,问妈妈是啥意思,妈妈笑了,说你慢慢想去。

奇怪,今晚这是怎么了?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天亮了,蓝蓝的雾岚从山底向上升腾,太阳落在树梢上颤颤悠悠。我在山间小路上漫步,身后传来了鲁四的叫声:“齐局长——吃早饭啦!”

想起了昨晚狗舔饭锅的情景,我食欲全无。我不知道怎样打发这顿早饭,心里头感到有些茫然。磨蹭着来到窑内,只见鲁四和狗已经吃完饭了,锅碟碗筷已经洗刷干净,面盆里一小堆麦面,案板上放着一块熏黄的獾肉。鲁四砸了砸嘴巴,嘴角涎水直流:“我一辈子邋遢惯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不习惯。我把面给你舀好了,自己做的吃把。”鲁四一边说一边把狗拉了出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想对鲁四表达感激之情。

“莫装孙子了。”鲁四在院里骂道:“夜黑地里我明显感觉到你没有吃饱,嫌老汉做的饭肮脏是不?”

我的脸有些发烧,却感觉到了鲁四的善良。在感情荒芜的年月,别人每一点细小的关怀都令我感动。我不再说啥,开始做饭。常在江湖上闯荡的人,做起饭来驾轻就熟。我把面擀好,切成小方块,把肉剁成肉丁,放到锅里一熬,熬成肉汤,然后把面下到锅里,做了一锅肉汤面。我出门找鲁四,让他回来再吃些。这老家伙不知道那里去了,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我实在饿了,便舀了一碗,吃了起来。吃完一碗,感觉肚子松松的,又吃了一碗,感觉还是不饱,我想应该给鲁四留点儿,便不再吃了。我再出门喊鲁四,还是不见回应。我突然明白了:鲁四故意躲我,他嫌他在当面我不好意思吃,所以躲得远远的,让我吃个够。这老家伙看起来蛮不经心,实际上心细得很。我感觉再谦让就是虚伪,坐下来吃了个锅底朝天,正打算收拾碗筷,鲁四回来了。

鲁四拉着他的狗站在窑洞地上,从内衣里挖出一个什么东西往半空里一扔,狗便一口吞了进去,他又挖出什么东西往半空里一扔,狗又一口吞了进去,如此反复。我有些好奇,问道:“你给狗喂些啥?”

“福牛。”鲁四答道,一脸坏笑。我知道“福牛”就是虱子,顿感浑身奇痒难受。我真想说鲁四你别恶心人了,但是不能,鲁四大我二十多岁,论年龄我得叫叔,通过接触我认为鲁四这个人可以交往,他起码心眼不坏。我讪笑着,对鲁四的调侃表示理解和同情。

“你乏了,今天歇着,明天我带你上山走走。”

我忙说不乏。我想上山,我想钻进林子里闻一闻山的气息,我想对着莽林大声呐喊:大山呀您的儿子回来了!我还想躺在大山的怀抱里,尽情地感受一下大山母亲的温馨……我离开大山母亲太久了,我想听听大山母亲的倾诉。

“那好,今天我们先在附近的地方走走。”鲁四解下墙上挂着的酒葫芦,栓在一根标竿上,我哑然失笑,我想起了《风雪草料场》里的林冲。

鲁四在前边引路,我和狗跟在后头。转过山坳,路窄了,两座大山将天地之间挤成一道夹缝,顺着山崖往上攀,半山腰一眼山泉在静静的流淌。山泉边一只老龟瞪着绿色的眼珠子将我们张望。它见我们来了,慢慢地退回到泉中,钻进草纵中不见了。

“那只老龟是我放生在这里的。”鲁四说,“都二十年了,总不见长。”

我蹲下来,对着山泉遐想,它孤独吗?应该给它找个伴儿。

“罗家塔就这眼山泉养人。我喝它二十年了,连个感冒病也没得过。”鲁四爬在地上,屁股高高的撅起,灌了一肚子泉水。我也学着鲁四的样子,对着山泉下跪,手捧着泉水喝了个够。

沿着山的夹缝再走五里路,一缕炊烟从地心升向半空。不见屋子,也不见窑洞。正疑心那炊烟有些蹊跷。只见鲁四对着山林大声吼叫:“豁豁——你个挨毬货!死了莫有?给老子开门来!”

一堆枯柴慢慢地移动,地上出现一个仅能容一人上下的窟窿,窟窿里钻出了一个人头,那人上嘴唇的确有一个豁口。豁豁瞅了我一眼,极不友好地把鲁四骂了个狗血喷头:“把你个老不死的,带个生人来做甚?明天我坐监狱非要拉你来垫背!”

鲁四软下来了,口气里含着巴结的成份:“熟人,嘿嘿,莫事。”

“熟人?没事?出了事就晚了!”豁豁对我和鲁四一点也不客气,移动柴堆打算重新钻进地窖里。鲁四急了,解下酒葫芦喊道:“豁豁,酒,酒。”一条狗从地窖里窜上来,叼走了鲁四的酒葫芦。停一会儿那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叼来了一葫芦酒。

我恍然大悟,原来豁豁在这地窖里私自烧酒!当年私自烧酒是违法的,难怪豁豁怒气冲冲。

回来的路上鲁四告诉我,别看豁豁长得人毬不像,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

“你怎么没有给人家酒钱?”我有些好奇。

“不用,过些日子豁豁就会到罗家塔来,从你住的那个窑里装些玉米。”鲁四一边说一边拧开酒葫芦盖子喝了两口,那狗伸出长长的舌头往鲁四身上扑,鲁四拍了一下狗的脑袋,给狗嘴里倒了些酒,然后把酒葫芦递给了我。

我和狗待遇相同。这个滑稽的念头一闪,心里头有些凄然,我接过酒葫芦抿了一口,把酒葫芦还给了鲁四。

“熊样!”鲁四骂我,“腿中间的****叫狗吃了!像个娘们。”

我脸上臊臊的,我天生不会骂人。我知道山里人见面先对骂一阵,你骂的越很他心里越舒坦。可是,我不会。

鲁四看出了我的内心,拍了拍我的肩,说:“兄弟,老哥口臭,爱骂人,别介意。”

“哪里,我在想……”想什么呢,我卡壳了。

“想那么多闲毬事做甚!我一辈子啥都不想,活得跟神仙一样。”

我哪能不想!我的妈妈还在医院住着。临行前我只爬在医院的窗子上看了妈妈一眼,妻子说叫我不要跟妈妈告别,免得妈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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