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卿不屑地摇摇头:“天子脚下,竟然也都这样愚昧。”
年轻人一瞪眼:“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愚昧?那庙祝在此摆摊三日,百算百灵,铁口神断。”
“这将来的事情,还没有应验,那可是说不准的,又如何能说百算百灵?”
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立即就跟邵子卿杠上了:“我可是刚刚才算过,人家连我曾经娶过两房老婆都算了出来,说我近日红鸾星动,必有长久姻缘。你们爱信不信,关我屁事?”
言罢就气哼哼地甩手而去。
邵子卿竟然平白受了揶揄,下不来台,摸摸鼻子讪讪笑道:“这般爆竹脾气,难怪娶过两房都过不长久。”
陌孤寒一声轻笑:“看来咱们邵大人要去砸摊子了。”
邵子卿撇撇嘴:“臣下倒是真的好奇,他的铁口神断能不能比得上皇上的金口玉言?他算准哪桩姻缘,皇上一纸圣旨也就改了。”
月华见他忿忿不平,竟然果真同一个庙祝置气,也觉好笑,添油加醋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便是此意。这卦师道人信口开河,能蒙得住人也是一种好本事。这口才与察言观色识人的本事丝毫不逊色于邵大人。”
邵子卿心思通透,极快便放下怒火,不上月华的当,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那庙祝逍遥去吧,左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迟早有被揭穿的时候。”
几人转身欲走,那边却出了不小的动静,众人纷纷吵嚷起来。
“为啥不算了?”
“就是,我们跑了这远的路,特意慕名而来的。”
水泄不通里,一道士模样的人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连连拱手表示歉意:“这里有比贫道高深之人,可逆天改命,贫道不能再献丑了,否则定然砸了饭碗。”
众人疑惑地四处张望,不解何意,依旧不依不饶。
邵子卿等几人相互对望一眼,心里皆一震,这庙祝分明就是话里有话!难不成,果真遇上了世外高人?
陌孤寒脚下一顿,沉吟片刻,然后转身向着那庙祝走过去。
褚慕白身形一晃,伸臂拦住了陌孤寒,低声道:“皇上,小心有诈。”
陌孤寒抬抬手,褚慕白不放心地闪至一旁,与步尘一起亦步亦趋地紧随身后,不敢放松警惕。
陌孤寒径直走到近前,围拢百姓见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自觉让开了位置。
他冲着人群中央的白发庙祝伸出手来:“有劳道长给我算一卦?”
庙祝头也不抬:“贫道只看姻缘不会算命。”
“那便看看姻缘。”
“下月十五,公子请早。”
“若是我说必须看呢?”陌孤寒的声音极冷,带着霸气,令人窒息,不敢不从。
庙祝缓缓抬起头来,看一眼陌孤寒,知道招惹不起,不情愿地慢慢伸出手,捏住他指尖,将一旁灯笼摘下来,凑到近前,眯起眼睛,仅扫了一眼,便身子一震,一头冷汗"噌“地冒了出来,诚惶诚恐道:“请这位公子恕罪,您的手相贫道看不了。”
那灯笼的黑烟极大,随着火苗的跳跃腾腾地向外冒,陌孤寒呛得蹙紧眉头,沉声问:“为什么?”
庙祝头也不敢抬,点头哈腰道:“公子姻缘太多,有点乱。”
人群一阵哄笑。
陌孤寒身后的月华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陌孤寒身为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不就是姻缘太多。
陌孤寒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一指身后的月华:“那你给她看一眼。”
月华也生了兴趣,上前将一只莹润粉白的纤纤素手伸给那庙祝看。
庙祝略一犹豫,上前扫了一眼,便识破月华乃是女儿身,示意她换作右手靠近灯笼跟前。
月华用袖子掩着口鼻凑过去,庙祝又仔细看了两眼,面色有些古怪。
“如何?”
那庙祝摇摇头:“姑娘的姻缘事关国之大运,天下大势,一切变数乃是上天注定,不归月老管,贫道也不敢妄言。”
“变数?”陌孤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