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上房,景秦氏正准备就寝。
外头一阵急促的叫声,旋即丫头的声音响起:“侯爷,夫人已经安歇了。”
但那脚步声并未有片刻停留。
景秦氏示意绿绮先不用帮她更衣,缓步走出里屋,无视站在厅中面色如冰,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的儿子,施施然落座。
“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景秦氏并不严厉地责备着。
景桓目光如剑,冷冷盯着这位一直以来貌似温柔慈爱的母亲,而今才知道她有多么自私,用自私的利剑刺的他体无完肤。但这是他母亲,给予他血肉和生命的母亲,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像对付别人一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并不表示他就会妥协。
景桓一撩衣摆,双膝跪地,给上座的母亲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此举把景秦氏弄懵了,她以为恒儿是来质问她,跟她据理力争,而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说辞,然而,恒儿没有按她设想的那般行事,这三个响头叩的她一颗心怦怦乱跳,极度不安。
景桓大礼行毕,抬起头来,黝黑的眼眸深邃无底,语声平静无澜:“娘,如您所愿,陈果儿跟孩儿断了,孩儿也不想再让她为难,所以,您以后不必再费心了,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完,景桓站起来,最后看了母亲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一如他来时决然的脚步。
那一眼的淡漠疏离,那一转身的决然冷酷让景秦氏怔愣住,半响梦呓般地说:“他这是……真的断了?”
绿绮笑道:“侯爷说一不二,既然说断了那就一定是断了,夫人,您这招釜底抽薪见效了。”
是吗?可是她怎么这么不安呢?那一眼,就好像要跟她诀别似得。景秦氏猛地抬头,急声道:“绿绮,你快去看看侯爷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