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安不一样,生来就是商贾之家的苏幕遮对这些贬低的话已经耳熟能详,除了这些对她商贾身份的贬低,说她一介女流却篡权的也不在少数,因为她是女流之辈就小瞧苏家的也比比皆是。
而这些发展到了现在,至少对苏幕遮来说,只贬低她的商贾身份,无疑也是对她实绩的一种肯定。
只有在无可指摘一个人所做的事的时候,才会说,你生来低贱,没有资格。
“是吗?”
苏幕遮能忍,王安不能忍,他冷冷一笑,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都不打算把这股火气再压下去。
“本宫倒以为,幕遮这样的商贾,比你们二位……”
王安扫视着李源和陈景仁,神色比李源更加倨傲:“更适合坐在尚书的大堂之上!”
“世家子弟?名儒之后?那又如何!”
王安彻底开大,冷冷一笑:“你们对朝廷有何建树,对天下有何贡献?不过是躺在万民供养上对民众指指点点,自以为高高在上,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为天下根基,而你们,没有资格位列其中!”
“更何况,你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商人,与民争利?敢问你们口中的民,是那些农人、工匠,还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端着一副丑恶嘴脸,享用着民脂民膏,却丝毫不为国家社稷做贡献的蛀虫!”
王安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陈景仁,脸色越发沉郁。
“该出去的,是你们,现在,立刻,给本宫滚!”
“你……你……”
李源被王安说得哑口无言,明明哪里都是歪理,但他却偏偏无法反驳,只涨红了脸,上前一步,挡在陈景仁面前,大吼一声:“休得对老师无礼!”
“咳咳。”
“源儿,算了。”
杨羡和陈景仁同时出声。
两位昔日的好友对视一眼,杨羡眼神平静却十分坚定,并没有丝毫谦让的意思,陈景仁微微一叹,垂下眼眸。
“既然如此,就让老夫来做主吧。”杨羡从客位上站了起来,威严堂堂,不带感情的眼神划过李源,再在陈景仁身上一顿。
“太子虽然一言九鼎,不过老夫多少也算一家之主,遇到事情,总不能让殿下这位年轻人来替老夫担责。”
杨羡心平气和地朝陈景仁拱拱手:“景仁先生,老夫的庙小,容不下您这位大佛,今日还恕老夫不再招待。”
“不过……”
不等陈景仁说话,杨羡便继续道,声音不大,却震在每个人的心头:“今日之事,乃是老夫亲自将景仁先生扫地出门,若是景仁先生不忿,还请记住,莫要错怪了他人。”
这是,在牺牲自己的名誉维护太子!
陈景仁心头一痛,深深看着杨羡。
太子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在场的都没有蠢人,杨羡的话一出,里头的含义谁都能听懂。
他分明是在用自己来保住王安的名誉,此事若真的传出去是杨羡赶走陈景仁,杨羡这位大儒,也会受到质疑,而王安,则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多谢杨大人好意,不过,没必要。”
王安起身负手,掷地有声。
“世人谤誉,与我何加焉?今天的事,就是本宫所为,景仁先生若是还有什么想法,尽管冲着我王安来。”
“不管你背后是谁,这梁子,我王安都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