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望拍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抚。
“可是这几个月大将军做下来我又不那么怪他了。他和皇上有那样的过往,几十年都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让他放弃所有什么都不管了,等于是让他放弃这一辈子一直在做的事,放弃他几十年的坚持和理想,是很难做到。”
祝长乐叹了口气,“我和三皇子相处也不过这些日子,可每每他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决定的时候,每每看着他努力想要做一个好皇子的时候,每每看着他一点点进步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帮他帮得很值得,这才多久我就有这种想法了,更何况爹爹呢?几十年君臣都能做到互不辜负,很不容易。”
会推己及人了,是真的长大了,祝长望感慨万千,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好好抱抱她,捏捏她脸颊,却也不行了,其实像现在这样都是不合适的,只是没有外人在,他也就放任了。
“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爹是没有退路,他的每一条路都被人堵死了,只有前边那一条独木桥可走。不要怪他,这些年他很不容易,我当时突然倒下,你可以发泄你的愤怒,他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他得扛着祝家,他要是没扛住,首先长宁就要毁在这件事里了。”
祝长望低头看向幺妹,“是不是又把长宁揍了一顿?”
“揍,揍了。”祝长乐心虚了短短一瞬,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连自己屋里的人有什么心思他都没看出来,就是他笨,我还留着他的命都是我手下留情!”
祝长望点头附和:“没错,就是他笨,没出息,害得我家长乐都要割袍断亲,回去后要再揍他一顿。”
“那倒是不用了。”祝长乐眼神飘忽,“他还是,还是长进点了,我当时是想要去京城把朱正易干掉,不想拖累家里人,我还特意找玲珑阁发布玲珑令把此事传得天下皆知,免得朱正易死了后他们那个派系的人对付爹爹,谁能想到呢,最后的大魔头竟然是何庆博。”
“确实意外。”说到正事,祝长望也收敛起戏谑的心思,“我消息不全,你仔细和我说说何庆博的事,从你发现他有问题开始,后面种种都要说详细。”
这种事旁人问和大哥问是不一样的,大哥知道得越清楚越知道怎么收拾何庆博,祝长乐先喝口茶捋了捋,然后才裹紧了毯子仔仔细细的从头说起。
她说完了祝长望又问,将事情掰碎了问得清清楚楚,这一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何庆博和西蒙的交易我大概猜到了。”祝长望食指敲击掌心,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十有八九是割让西边多少城池给西蒙,助他登位,在程老将军被换回去后他就在为谋反做准备了。”
“对,有程老将军坐镇的西廉军西蒙军不一定吃得下,吴信怀那个废物把西廉军都掏空了。”祝长乐咬牙切齿,“等我回了京城的,我一天揍他三顿!”
祝长望点头,“到时我让他离不了京,不剥他一层皮对不起你吃的这些苦头。”
“吃苦倒也没有,我就是不想吃笋了,天底下怎么会有笋和鱼这么难吃的东西呢?”祝长乐脸皱成一团,还打了个寒颤加强效果。
祝长望也不拆穿她转移话题,顺着接了话道:“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厌弃。”
“也对,我以前喜欢吃鱼的。”祝长乐把话题又拐回了正事上,“何庆博就不怕这么做引狼入室吗?”
“何庆博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他敢这么做,当是自信等他坐稳那个位置后能把让出去的城池再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