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原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抽烟,这时从嘴里拿下烟锅,说:“对,这场酒席,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父亲说,根据他的观察,那个姓侯的瘦子,哦,他说的,便是飞山猴了,是酒宴的主要客人,商怀庆和其它几个军人,一口一个‘侯先生’,非常客气,席间对他奉承备至,说什么‘这一趟军务,路途遥远,需要候先生鼎力相助’、‘候先生武功卓著,定能保护物资平安’之类的话,似乎是要姓侯的帮忙押送什么货物。”
何原问道:“什么货物,能分析出眉目吗?”
熊大刀说:“我估计着,有可能是枪。”
一听说“枪”,大家都兴奋起来,时下国内工业生产落后,枪械生产都被北洋各派军阀垄断,在兵器制造业,规模最大的便是汉阳兵工厂,这个工厂是全国的香饽饽,生产的枪支弹药始终供不应求,在四处战火的形势下,枪支十分宝贵,眼下湖南等地,斗争形势严峻,大家无不盼着能拥有枪支,一时间,小屋里更加热闹,大家纷纷七嘴八舌乱问,熊大刀笑笑说:“别急,听我慢慢说,那对父女,心中所想的,只是行刺商怀庆,对酒席上众人的说话,并未十分在意,而且他们唱曲之时,人们边喝酒边听曲,说话也并不太多,只是这父女二人都有武功,耳聪目明,因此才听了点零碎内容,其中有个军官说到,从汉阳到长沙,水路上盗匪太多,因此决定走旱路,我估计着,汉阳运出的货,能是什么呢?十有八九是枪。”
何原在地下磕了磕烟锅,抬头对熊大刀笑道:“所以,你就赶紧来报信,是不是?你的意思,是咱们把这批枪,给夺下来?”
熊大刀哈哈一笑,“我跟老杜一商量,一拍即合,我听老杜说,现在湖南这边的斗争,形势非常紧迫,大家最缺的,就是枪,这个机会,可不能把它给放过了。”
小屋里,更加热烈地议论起来,一片嗡嗡声,简直都听不清说的什么,这些工人、学生们,对于和军阀的斗争,充满热情,可是手中并无武器,一遇镇压,总是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若是手中有了枪,那将会给斗争带来多大的利益啊。
等大家谈论了一会,渐渐静下来,都将眼睛瞅着何原的时候,何原还是笑咪咪地抽着旱烟,盘腿坐在土坯炕上,就象一个老农,完全没有知识分子的样子。胡栓说:“老何,该你拿主意了。”
的确,大家已经将他当作了军师和决策人。
何原慢腾腾地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正如老熊所说,机会,是不应该放过的。咱们先组成一个班子,建立一个秘密夺枪小组,分头开展侦察、联络、筹划等工作。”
“我参加,”“我也参加。”大家纷纷嚷起来。
4
过了一天,万教授来到砖瓦厂,找到何原,告诉了他城里那天晚上戒严的原因,原来,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大势已去,堪堪失败,日本为了抢夺利益,强行出兵占领了原来德国在我国山东的势力范围,山东人民刚脱狼窝,又入虎口,爱国人士无不气愤,各地反对抗议的浪潮不断,也波及到了湖南,山东等地的学生团体,发动各地开展民众抗议活动,据说,有外地学生秘密进入长沙,联络进步学生,当局为了防范“激进”学生的活动,因此进行戒严。
“那到底有外地学生过来没有?”何原问。
“我不知道,”万教授摇摇头,“反正我是没看到,很可能是当局捕风捉影,他们对于爱国学生与民众的活动,往往是神经过敏,处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如果真有学生过来,咱们得做好保护。”何原说。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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