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的实在有些兵荒马乱。
沈淮在哄人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更不知道如何去哄一个没有理智的小醉鬼,最多就是在她说自己是小仙女的时候附和她一两句。
一直闹到半夜两人才睡下。
楚念予喝了酒睡的很沉,她睡觉十分安分,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呼吸一上一下,清浅平缓,毫无知觉香香甜甜地入了梦。
沈淮见她睡下之后稍松一口气,随手把灯关上,然后在她身旁躺下。
关了灯之后,卧室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大抵是黑暗中人的嗅觉变得更为敏锐,沈淮闭上眼睛,和旁边的女人保持了一些距离,但呼吸间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红酒微醺的香气混合着牛奶的软糯,又软又甜,丝丝缠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女人忽然侧了身,身体朝沈淮这边转了过来,原本若有似无的味道更加浓烈。
夜很凉,飘飘散散的白雾落在盛开的花朵上凝结成清透的露水,脆弱的好像无法再承载。
沈淮脑海里拉紧的弦好似忽然也崩裂了一般,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喉结忽地上下轻滚。
他发现他现在和这个女人同床共枕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掀开被子起身打开淡黄色的壁灯,沈淮回头看了正安安静静睡着的小醉鬼一眼,起身去了客卧。
懒得看她。
……
楚念予这一晚上睡得很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重新闭着眼睛在柔软的床铺上蹭了蹭,脑海里忽然想起她昨天已经结婚了。
脸下柔软的床单不是她家里的粉色床单而是一条禁欲风的浅灰色床单,从被子里抬起头看了看卧室,整个装潢的风格和沈淮身上清冷的气质一样,冷淡又简洁。
一点也不好看。
这个房子是沈淮在他们结婚前购置的婚房,坐落在寸土寸金有价无市的四季名郡富人小区,不过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她暂时没有时间去理会卧室的风格问题,眼睛转了转发现卧室里空荡荡,沈淮已经不在房间里。
昨天晚上,她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便是坐在客厅喝酒的画面,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楚念予坐在床上,皱着小脸漫无目的地想……他们昨天晚上应该已经那个了吧?
应该吧?
楚念予也不太确定,因为她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身体倒是酸酸的,有点不舒服。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楚念予就决定还是放弃好了。
沈淮既然不在,她想起来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天她结婚,收到了很多的份子钱呢,还有她的嫁妆和聘礼,想到这里,楚念予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完全把昨天的事情抛在脑后,起身去包里拿自己的礼单和自己名下的各式不动产文件证书之类的,抱着这些坐到床上一页一页翻过去,开始清点她的小金库。
她结婚时楚父给了她丰厚的嫁妆,再加上结婚后沈淮给她的聘礼,沈家给她的,她现在可以说是海市最有钱的名媛也不为过。
一想到这里,楚念予忽然觉得结婚也挺好的嘛,小富婆笑眯眯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心情很不错。
沈淮从外面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坐在床上,身前散落着一堆的产权证书以及一份大红色的礼单,正开心地一份一份翻阅,像个小财迷一样。
沈淮颀长的身躯微微靠在墙上,薄唇勾了勾,似夸非夸:“恭喜,小朋友的零花钱又多了一点。”
楚念予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就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是不是故意的,什么叫小朋友的零花钱呀,说的她和小孩子一样!因为上次她说她有很多零花钱,他就总是拿这个事情调侃她!
过分!
抿了抿唇,楚念予很是认真地反驳:“我才不是小朋友,我要是小朋友的话,你昨天晚上就违法了沈先生。”
忽然就‘违法’的沈淮:“?”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连发生了什么也忘了?”沈淮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混乱,没好气地说。
她真是会给他扣帽子,他昨天可什么都没做。
楚念予一听,很诚实地点头:“不记得了。”
沈淮:“……”
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便知道她误会了,沈淮也懒得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说起了别的,语气轻哂:“现在的小朋友真厉害,还学会偷喝酒了。”
“那是我珍藏很久的罗曼尼·康帝,有人却把它像水一样糟蹋。”沈淮语气淡淡地说。
提起这件事,楚念予还是有印象的,闻言顿时心虚了起来,眨了眨眼,把脸转向一边,不好意思看他。
她昨天确实偷喝他的酒了,是她不对。
可是那还不是因为她紧张么……
“唔……对不起嘛,那我赔给你好了。”楚念予低着脑袋,丧气地说。
他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啊。
凶巴巴的。
沈淮垂眼看着她又露出那副无辜可怜,令人心软的表情,毛茸茸的小脑袋低落地垂着,像个被主人教训了的小猫咪一样软糯,看起来好像是知道自己错了。
但实际上她又哪里意识到一点。
算了。
“下次不许喝醉了。”
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还那么大胆又无理取闹,这样的经历沈淮不想再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