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散开,搜!”席君买一声令下,都水监的人全都鸟兽也似地散开,四处追索踪迹。
席君买取水,将三名郎中泼醒,一问才知道,他们以为那人是慕容王府里的首席医官,所以都听命于他。
席君买丢下三人,出了医馆,便往十字街的方向搜找,李崇道自是跟着。
然而到了拐角处,李崇道下意识看了一眼,却不见了那辆黑色马车,乔洮阳和宋筠萱竟然离开了?
此时坊门已经关闭,他们不可能走远,今夜只能留在坊中安顿,可他们为何不告而别,刚刚为何没有告诉李崇道要去哪里找他们?
李崇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来,他闭上眼睛,好生寻思了一番,双眸陡然睁开了。
“是啊是啊!我是真蠢!”李崇道拍了拍额头,也是懊恼不已,因为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被乔洮阳和宋筠萱当成了棋子!
他李崇道并不擅长侦缉,乔洮阳却早早就准备好了李大头的捉良人牌子,便只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乔洮阳是早有预谋的。
而这种谋算,不是刚刚才完成的,打从他走进李记食铺,打从他帮助李崇道解围,他就知道了一切,并布置好了一切。
让李崇道伪装成李大头,来平西郡王宅调查,宋筠萱告之玉春堂医馆的位置等等。
这一切,都是他们谋算好了的,只有这样,李崇道才会把席君买等人从平西郡王宅带走!
“兄!快回王府!”李崇道这么一喊,席君买也大惊失色,调虎离山之计,他又岂能不清楚。
两人也顾不上呼喊其他人,山间飓风也似地往慕容顺宅飞奔。
到了门口处,一辆黑色马车停在侧门,李崇道走近一看,乔洮阳和宋筠萱都没在里头。
“人呢!”
李崇道朝那马夫急问,后者指了指侧门,也是一脸战兢。
“走!”
席君买拉着李崇道便从侧面进去,到得后宅的月亮门处,便见得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穿着郎中惯穿的道袍,可不正是那几个老郎中里头走脱的那一个么!
此人幞头已经失落,披散着头发,也看不清脸面,但左手包裹着绑带,右手却是一柄血淋淋的直刀!
席君买一扫落拓与油腻,将李崇道推到了一旁,塞给李崇道一把短刀,沉声道:“大头,找机会自己走。”
席君买是百战悍卒,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可当他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却如临大敌,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
他右手抽出后腰的横刀,左手又摸出一把障刀,压低了身子,如同随时出击的掉毛老狗。
身为玄甲军,他们曾经拥有最完善最精良的装备,一名骑兵携带的装备就包括马槊一柄,横刀三把,障刀一把,解甲刀一把,擎张弩和硬弓以及圆盾等等。
虽然已经退役,而且成为了都水监的人,但这些玄甲军的老卒并没有忘掉自己的厮杀本事。
刚刚他塞给李崇道的就是解甲刀,而他除了手里的双刀之外,身上还带着短弩。
饶是如此,他面对月亮门尽头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之时,仍旧冷汗涔涔。
深吸一口气,席君买瘸着腿,踏着一深一浅的脚步,朝那人主动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