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倒像是早就知道了,轻轻摆了摆手:“都坐吧,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虚礼?”
清歌瞪圆了眼睛,欧阳少卿与自己是一家人她倒是还明白,可是秦观那可是和他们关系很浅,几近没有啊……
“长乐你去斟酒。”皇上又摆了摆手。
清歌眼皮子一跳,大概能想到皇上这么做是何意,这秦观的确是梁国的英俊少年郎,少年有志,即便是大梁的皇室里想嫁给这小少年的女子也不少。
而秦观愿意留在大楚,又是彬彬有礼君子又道的,父皇定然看重他的才智。进来清歌听过不少有关这位秦观的事情,父皇重视人才,推举他做了监国相,权力比丞相还大。
清歌倒完酒后,却是坐在了欧阳少卿身边,轻声聊了几句。
皇上放下筷子,笑道:“少卿如今年纪大了,也该娶妻生子了,负责朕的江山该如何?”今日他是瞧见了那该死的端嫔,和往日头脑清醒的欧阳以泽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是,皇上也知道这一定有误会,可是欧阳以泽却不能解开这误会,本身就是个废人。
欧阳少卿再听见这话的时候,酒杯险些都没有扶稳,眸光微敛:“儿臣年纪尚浅,不急于一时,何况如今各国虎视眈眈的,大楚局势动荡不安。若是儿臣如今突然娶妻生子,分了神,那就不美了。”说完,他还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长乐!”
清歌听见皇上叫她,立即伏在了地面上,轻声道:“是!”
“蕙质兰心,聪颖大方,朕要给你寻个良人才是!”
清歌刚要拒绝,就瞧见皇上满面乌黑,嘴角还裹着星星点点的血,浑身一颤,赶紧大叫:“叫太医!”说完,她就拔腿上台阶给皇上诊脉了。
秦观已经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竟坐在原位细细想着此事,神色不定。
欧阳少卿喘息了一会儿,也上前去瞧已经昏迷的皇上,他削瘦的身影一直都在颤,尤其是与清歌对上一眼的时候整个人的面孔都有瞬间的扭曲。
“秦观,你先回去歇着吧。”欧阳少卿开口。
秦观退下,太医进殿,一群浩浩荡荡的,几乎是冲了过来。
众人将皇上扶进了内室,里头只留了两个太医并清歌三人,其余都留在屋外商量对策。
这一次,皇上久病复发来得太快了,叫他们措手不及,更可怕的是,太医手腕一翻,跪在地上:“郡主……郡主,老臣已经尽力了!”
清歌的眸子狠狠一缩,拎着太医的袖口:“你说什么!”她几乎站不稳了,半空中抖了抖,最终狠狠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转眼看床上那神智不清的父皇,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痛心,更多的是无能无力的绝望。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能救自己的亲人,她要这双手做什么!
就在她狠狠自责的时候,皇上突然叫了一声:“婉儿!”
声音之凄厉,叫清歌都心颤,好不容易挨近床边,清歌想了想,抹掉了眼泪笑道:“煦。”
皇上本命欧阳煦,幼时听母亲说,这辈子只有一个人叫过皇上煦,那就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