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相府来找都找不出这位姿容这样出众的丫鬟,清歌顿了顿,不动声色道:“这些丫头该不会都是你从小门小户里搜罗来的吧?若是之前出身不低,如今要做丫鬟,这可是何等居心?”
伢婆字急了,老脸皱成了菊花般得皱纹:“这些女子可都是正常渠道来的,小姐不用担心,卖身契握在您手里,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清歌摸了把缀玉戴金的指甲,冷眼划过每一个人的身上,这些女人恍若未觉,只是站着等挑选,并未异常。
统共就八个丫头,清歌眉头一扬:“都留下吧!”
“阿秀去库房取三百两纹银,伢婆子你跟着去便是。”清歌吩咐完之后,选了两个看着机灵的留做一等丫鬟,其余都发落做了三等丫鬟。
金玉和良缘如今已经死了,清歌想着心口一紧,目光所及是绚烂的梨花树,不由得笑道:“以后你就叫做乔木”,这个女子腰板挺直,眉目间流转的股英气。
清歌偏过头瞧了眼言笑晏晏的女子,道:“你便叫做黄裳。”
夏有乔木,黄裳绿兮,可惜美景不常好,清歌身子乏了,便让她们自己去学规矩,而她则独自回了屋,拿过梳妆镜前的桃花流苏簪,细细地摸着。
阿秀没多久就进了屋,支支吾吾地想说又不敢说,愣是要哭了。
清歌将桃花流苏簪入发髻,镜中的阿秀面色惶恐,眼珠子转都不转,身子缩着,一迎上清歌幽深的眉眼,不自觉道:“三小姐,三小姐她被指杀了尚书家的公子刘山,这会儿已经有京兆尹府的人前来收押了。”
能指证云玲珑的玉枝死了,阿秀的心又不在自己身上,清歌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日后就去做那三等的丫鬟吧!”
阿秀猛地瞪大了眼睛:“阿秀做错了什么……”
“你选择了刘氏一派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是我的人,我容你留在清风院里,已经是最大的恩典”,瞧阿秀泪流满面,清歌的声音越来越冰冷,“玉枝她们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为刘氏卖命我也不怪你,人各有志,不过你走你的黄泉路为好!”
“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阿秀一个劲儿地辩驳着,清歌却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说你家里订了门亲事,所以有只金镯做嫁妆,而我派人去你家中了解,根本没有此事!我们相府二等丫鬟一个月赏银不过三钱而已,你又哪里来的钱买金首饰?”清歌喝了口凉下去的水,嗓子眼里有团火仍旧在烧。
“您怀疑奴婢……”阿秀颤颤巍巍地说完,突然笑了,又哭又笑地,在热腻的阳光下分外突兀,“玉枝到死都不会知道,原来小姐如此多疑!”
这像是在嘲笑玉枝,又像是在嘲笑清歌,只不过清歌的面色冷凝得无丝毫变化:“我不怀疑她,只肯定了你的背叛。这两天你心心念念地都是鼓动我去报仇,甚至说出了我不去杀人你就去的话来!这原本无可非议,毕竟你为好姐妹们的死耿耿于怀。可事实恰好相反,若是你当真恨,首先会劝我想办法杀了阿孟,毕竟一切的错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而她身份低微很容易对付。”
阿秀惊愕地瞪着眼前滔滔不绝的小姐,是谁告诉她这个小姐好忽悠,现在她已经是引火烧身了!她无法想象自己会被怎样对待,曾经小姐为了整治背叛她的人可是活埋了人,杖毙了丫鬟,还有许多可怕的刑罚强加在了那些柔弱的身体上……
她实在受不起心头的压抑,“砰”地一下撞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如同开了荼蘼的花朵,妖冶却刺眼。
“这还没完!”清歌吐了口气,高声喊了声黄裳,又叫了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