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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乌石河沉尸案(2 / 2)

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美,连老天都对她格外优待,和那些被泡发的男尸不同,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狰狞与丑陋。死亡,只是更加衬托出了她的美丽动人……

而直到此时,林老大才发现,这河底,竟到处都是死人!

每一簇水草下,都藏着一具尸首。有多少水草,就有多少死人。

放眼望去,这些人有的立着,有的躺着,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后,每个人的脚踝上都用一根粗如手指的麻绳绑着,并且附带着一块大石。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这些尸体才没浮上水面,一直沉在水底。

若抽干这里的河水,这河底,根本就是个万人坑!

也难怪那陶香会吓得逃回来了。如此恐怖的场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别说她是个女子,就连自己这个见过无数生死的一个大男人看了,都不禁吓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林老大只好再次回过头,紧紧地盯着那美丽的女子。因为,除了她以外,其他的死尸都让人觉得恶心害怕。

那女子紧闭双眼,双手也被绑在了身后,更突出了她胸前优美的高耸,那肚兜则随着水波轻轻浮动……

林老大自认不是个君子,却也不会随意占了陌生女子的便宜。但此时此刻,这河底只有他一个活人,那女尸又美得令人心醉。他越看越觉得,这女子简直比活着的人还美,她似乎根本就没死,只是沉睡在这冰冷的河底,等着有个人来解救自己……

这么想着,林老大不禁伸出手,将自己粗糙的手掌攀附上那女尸如玉般的脸颊上。

突然一阵暗流涌动,那女子紧紧合起的眼睑似乎动了动。

林老大没在意,仍是出神地看着。

不料,那女子竟猛地睁开了双眼!这双眼没有眼珠。

那美丽的脸庞上,只有两个死灰色的空洞,那两个空洞上还挂着丝丝肉片,随着涌动的河水左右轻轻摇摆。

林老大觉得胸口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终于忍不住惊呼,张开嘴,狠狠地呛了一口水。

那浸泡过无数尸首的河水涌进他的嘴里,堵在他的喉部,害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赶紧拼命地摆动四肢,踩着水,奋力朝着水面游去。

好在,他顺利浮出了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咳嗽,嗓子眼又疼又痒,脑袋也嗡嗡作响。良久,他才把卡在喉部的那口水吐了出来。

林老大低头朝水中看了看,却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阴影。转过头,他便瞧见了岸边的官差正站在那里,奋力地朝自己挥手。他一刻也不想在这水中停留,急忙用那双有力的手臂拍打着水面,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林老大终于安全返回了河边。

他步履沉重地上了岸,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而且也和那陶香一样,看起来苍白得可怕。

“老大,到底什么情况!”

那姓周的官差强打精神,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林老大双手叉腰,扬起头看着天,良久,才吁出口气,“去报官吧。”

那官差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追问,“您说什么?”

“报官。”林老大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背,又看了看陶香,“就说在河底发现了死人,而且……不止一个。”

南城,望月楼。

宋慈坐在二楼的临街处,斜倚着栏杆,眺望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刚来到长乐乡的那日,天刚下过雨,街上行人不多,这望月楼的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只坐了几桌散客。哪像今日,虽然天色仍有些阴沉,但暂时还下不了雨,因此街道左右都聚满了小贩,来往买卖的人也不少,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桌上的菜不多,而这望月楼每桌必点的,必然就是那芙蓉莲子糕。

听说,那莲子是每日清晨采了,还滴着露水就送进这望月楼的后厨房,然后由专人一颗颗剥开,去了那苦涩的莲心,再蒸熟了碾磨成粉,加上白糖、糯米粉和上好的牛乳做成的。

细糯软嫩的糕点被做成了梅花形状,上面用特制的桂花糖点出红色的印记,光是闻着,就沁人心脾,咬一口,更是唇齿留香,满嘴的芬芳。

只是,那淡淡的香甜过后,又留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苦涩。

宋慈也不知这苦涩是因为什么。

是那曾经在这望月楼与他擦肩而过的常夫人,还是那只匆匆见了两面,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相见的安雨柔……

至于那常夫人,或者说是方玉婷,她这一生只能用悲哀两个字来形容。

素梅已经被问斩了,她在临死前说,自己不过是方玉婷的一个影子,一个替身罢了。在释空心里,根本就没人能代替方玉婷。

可释空的死,却给他们留下了诸多遗憾。

画师柴峻大难不死,吐露出三年前那场瘟疫并非因为天灾,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他自己不过是这场阴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幕。

也许释空是唯一知情的人,可他却死了,这是不是说明这条线就这么断了……

想到这里,宋慈不禁苦笑,举起酒杯,放到唇边浅酌了一口。那酒在舌尖散开,冲淡了莲子糕的芳香,留下了辛辣的回味。

“喝完这杯,你我都要上路了,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宋慈将要和阿乐一起回福建老家,而安盛平则会带着安广回临安上金殿,关于长乐乡这困扰了他半年之久的女鬼挖心案,亲自去给圣上一个交代。

至于徐大人,则继续留在这里处理一些相关事宜,待全部安排妥当了,才会回临安城复命。

今日,宋慈会先行一步出发,安盛平则会在两日后动身,走水路。

举起酒杯,宋慈微微一笑,他脸上仍挂着那自信的表情,但眉宇间多了一份苦涩的无奈。宋慈仰头干了一杯,然后将手中的酒杯朝下,示意自己一滴未剩,算是最后的道别。

“今日恐有雨,你出门时,可有带伞?”宋慈对安盛平提醒道。

“带了,你不用担心我,我离得近,很快便能回去,倒是你,还不如晚一日再走,不然赶上了雨可如何是好。”

宋慈笑笑,“出门在外,赶上天气不好也是常事,更何况现在正是多雨时节,总为了这雨推延,那我何时才能回家啊!”

两人闲聊着,并肩下了楼,走到大门口时,宋慈接过阿乐递来的缰绳,转头便看到安盛平站在那望月楼的招牌下,含笑注视着自己。

千言万语,在这一笑中化作了云淡风轻。

安盛平虽仍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在不知不觉间,从郡公府最小的公子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胆识的男子。这样的安盛平,是那么地意气风发……

心头涌起无限的感慨,安盛平看着宋慈,似乎有话要说。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喧哗。

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和小贩、路人们的惊呼。待到回过头,一匹红枣马已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马上跳下一个穿着绛紫色常服,腰间斜跨着一把大刀的汉子。此人正是那没能赶上为宋慈送行的金刀名捕徐延朔徐大人,他的身后还带了一匹马车。

“安公子!宋公子!”

“徐大人。”宋慈原以为徐延朔赶不及为自己送行,此刻能见到他,倒也有些惊喜,赶紧上前几步,朝他行了个礼,“您太客气了,其实不必赶来……”

谁知,不等他说完,那徐延朔直接打断了他,“又有命案了!”

“命案?”

“正是,”徐延朔的表情十分严肃,“城外有条河,被碎石包围着,人称乌石河,方才有人来报案,说在那河中发现了死尸。”

身后的安盛平听了,立即走下台阶,几步来到两人身旁。

“你说那乌石河?”

“正是。”

见安盛平反应如此之大,宋慈也不禁有些好奇,“四郎,这河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安盛平拧紧了眉头,面露一丝苦涩,“这乌石河是唯一一条能进城的水路,我后日出发时,要从那河上走。”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出口,宋慈也明了他的意思。如今发现了死尸,也不知那河会不会被封,耽误了他回京面圣。

“还是请两位公子亲自过去看看吧,马车我都带来了。”

宋慈和安盛平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也罢,”宋慈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安盛平,“我晚些出发倒也无妨,倒是四郎你……”

“宋兄都这么说了,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安盛平长叹一口气,也笑了。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宋慈朝那徐延朔做了个手势,“徐大人,请。”

于是他们三人并行,朝着前方走去。安盛平的贴身侍卫安广此刻也动作敏捷地翻身上了马,并牵上安盛平的坐骑,跟在他们后头,只留下了阿乐一人牵着两头毛驴,傻呆呆地站在那望月楼的大门口。

“公子!”阿乐忍不住大叫起来,“咱们还回去不回去?”

宋慈此时正踩着脚凳,欲上马车,听了他的呼声,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八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只有些阴霾的天突然现出一道闪电,炸起了响雷。眼瞅着,这天立马就暗了下来,惊得小贩们四散逃窜,各自寻了地方避雨。

原本一片祥和的街道,刮起一阵凭空而来的邪风,吹落了一地的繁花,扬起一片沙尘。

宋慈忙用袖子遮住了额头,待到那风散了,这才放下衣袖,朝着阿乐摆了摆手。

“案子要紧,你先把行李放好,骑了驴,跟上来便是。”

他话音刚落,骤然大雨倾盆,那雨点仿似不要命般直冲着地面砸来,打到身上,竟有些微微发痛。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伴着那雨水还下起了冰雹。

宋慈凝望着天,心头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马车内的安盛平忍不住探出头,催促起来。

于是,宋慈不再犹疑,转过身,上了马车。

只是,此刻的宋慈还不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竟是一起惊天大案,而那案件背后,又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像是个毫不见底的深渊,会将他推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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