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子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匆忙逃脱之下根本不可能确定陈宗贤究竟是死是活,把一切推到内子头上,让内子当她的替罪羊,不是更稳妥,更符合魏氏的行事作风么?”
他顿了顿,“而且依草民推测,魏氏在用木屐击打陈宗贤时,心里未尝不是这么想的。”苏珩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是什么让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做出‘移尸’这么多此一举的事?一个如此不择手段,心如蛇蝎的女人,若说她忽然良心发现,不想内子因她蒙冤,所以才会毁尸灭迹,草民委实不敢相信……”
“更何况魏氏一个弱质女子,到底能不能把人高马大的陈宗贤搬走……”苏珩摇了摇头,“草民以为,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张县令抚着他那两撇小胡子,点了点头,“不错,魏氏虽然已经认罪,但是本案仍然有很多疑点。”他说着,目光从苏珩身上扫过,慢条斯理道,“就比如魏氏提到,那个至关重要,后来却不翼而飞的木屐……你大概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吧?”
苏珩一愣,旋即笑了,“大人英明。”
张县令板下脸冷声道,“少给本官戴高帽!你隐瞒自己第二次上山的事,一样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大人!”苏珩还没说话,宋昀盼已经失声道,“我二表哥不可能杀人的!求大人明鉴!”
苏珩忙笑着拉住她,“你别紧张,大人只是吓唬咱们而已……他知道此事跟我无关。”
宋昀盼一愣,忙看向张县令。
张县令没好气地冷嗤一声,“要不是你们一个个都信口开河,影响本官断案,本官能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苏珩拱了拱手,正色道,“大人既然已经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草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草民那日是在送走表弟,往山上去的途中撞见内子……当时内子如惊弓之鸟,整个人已濒临崩溃边缘……大人也有妻女,想必能够明白草民当时的心情。”
“草民送了内子回去,待确定内子无碍,于是折返回山上——不瞒大人,草民当时心中所想,确实是要手刃了陈宗贤那个畜生。”
张县令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死者罪该万死,那也有国法处置,岂能容你草菅人命?”
苏珩正色道,“大人所言自是不错。可草民身为丈夫,保护妻子乃是天经地义,若是连自己妻子遭受这般侮辱,都能无动于衷,那草民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张县令叫他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噎了一下,阴沉着脸道,“那你真该庆幸……要不是有人替你杀了死者,现在的杀人凶手就是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眼见到苏珩,就直觉得眼前这个清贵高冷的少年不是凶手。
他绝不承认是跟那张银票有关系。
苏珩点点头,“草民到温泉时,里头空无一人。草民只当是那姓陈的已经逃跑,遂拿了内子的衣裳和木屐回来。”
张县令忙道,“那木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