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得很不好,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梦到小时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不久前我正坐在阳台上洗几件鹿晗和朴灿烈换下来的衬衫,突然之间就头脑一片空白,一个没坐稳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我半天没能站起来,直到朴灿烈出房间时看到我,才急急地跑过来,一路搀着我回了卧室。
“鹿恩星,你没事吧?”他一遍又一遍的问我,我只是笑着摇头。
我真的没事儿,就是好困,想睡了。
一整个下午朴灿烈就坐在床头守着我,我想叫他去休息,他却固执的摇着头,任凭我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我也实在是累糊涂了,竟然枕在床头就那么睡了过去。
然后我又做了梦。梦到了那个可怕的童年。
我回到了六岁之前——
六岁之前爸爸妈妈我都有的,温馨快乐我也都体验过。
有一天妈妈发现了我爸出轨,一气之下用刀捅了爸爸的肚子。好在他没死,只是今后再也没回来过。
爸爸一走,这个家里就变得冷冷清清的,我妈没工作,我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有天我妈拉着我从天桥经过,看到天桥上跪在那里的小女孩面前的破碗里装满了路人给的硬币,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仿佛看金子般盯着我,眼睛里泛着我看不懂的光亮。
第二天我妈突发奇想的让我变成了路边的乞讨儿童,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缩在一个路口的转角处扮可怜。
她叫我拼命的哭,她说这样能引人同情,这样他们就会把腰包里的钱掏出来。
那时候是冬天,我手脚冰凉在冷风里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掉了,别笑话我,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到今天都记得那些日子有多痛苦。
有了钱,我妈又恢复了以往光鲜靓丽的摸样。
我知道她在寻觅一个能供养得起她的男人,然后她就可以重新飞上枝头当凤凰。
当时的我坚信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会带我一起解脱,一起去过好的生活。
可我想的太简单。
她的确找到了一个男人愿意带她离开,但注意啊,是只带她,不包括我。
那年寒冬腊月,我真的没人要了,我开始了实实在在的乞讨生活。
我住在一个小胡同被狼狗抛弃掉的狗窝里,狗窝里小小的空间到处都是它脱掉的毛,虽然弄得我皮肤痒痒的,但是在那个冬天,正是这些狗毛让我活了下来。
我白天在路边乞讨,晚上就跑回狗窝缩成一团睡觉,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正当我快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改变我一生的人出现了。
我永远记得那是个洒了阳光的午后,树下还堆积着没来得及融化掉的冰雪,自行车的车铃声由远及近的作响,最终在我身边停下来。
车上坐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哥哥,他看了我两眼,飞快的骑着车子离开,半晌又骑了回来。
这一次他的单肩包里多了两大盒饼干和几瓶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笑着将这些东西塞进我怀里,伸手拍了拍我脏兮兮的脑袋,说:“你好瘦啊,可是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好漂亮。”
我傻呆呆的看了他几眼,拆开袋子就拼命地往嘴巴里塞饼干。
他眼睛里闪过一刻的不知所措,轻声嘟囔着:“你怎么吃的这么急啊,很久没吃东西了吗?“
我边吃边点头:“好久了,我住的地方没什么可吃的。”
小哥哥满脸好奇的问我住在哪儿,于是我就带他去了属于我的小小空间。
看了我住的地方,他离开时眼神充满了同情。
从此我乞讨回去总能在狗窝里发现饼干和水。
我心里知道总算有人关心我了,就是那个皮肤白皙如雪,双目亮如星辰的陌生人。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那么想见他呢。
一个黄昏,街道上突然来了群身材高大的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拉着我就要离开。
他们说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这个区域要整顿了,乞讨的人影响市容,所以一律送到城市收容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