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狂风呼啸,沉重的天空与昏暗的山群汇合在一起。
山坡上,同跃紧紧地搂住依偎在他身边的春生。小天使像寒冬的火炉,温暖了同跃那颗冰凉的心。
风聚集着乌云,天越来越暗,一道闪电划过,霹雳凌空而炸,惊天动地,柱大的雨点打落下来......
春节过后,木匠刘师傅离开福建家乡,带着他的徒弟外出做工。他们逢村过镇,寻到需要做家具的人家,便寄宿下来。凭借像样的的手艺和较低的工价,一边做工一边招引新的雇主,在一个地方至少待上十天半月。
刘师傅在北坡村半月有余,打算在六婶家做完家具后去别的地方另觅新活。结婚八年,他老婆却从未有身孕,看过了中医,说是涩脉不孕。其实刘师傅常年在外做木工,也未必不是一个原因。两口子有意领养一个小男孩,但医院里的弃婴都是女的,福利院的男孩非残即傻,总不能如愿。
春生将拾到的猪粪送给养父交了差,手拎空粪筐和长勺放到屋前窗户下,养母和六婶在屋内的对话从窗户飘了出来。
“就是那个福建的木匠,现在我家做活。”
“他们在我们村都快一个月了吧?”
“是呀,我家做完了,他们就走,去别的地方找活。刘师傅老婆不能生育,想领个男孩,他让我问问,你家的春生能不能过继给他?”
“过继?”养母停顿片刻后说:“总不能白给吧?”
“他说给你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太少了,养他这么大多少花销。”
“那你想要多少?”
“少说也得三百。”
“我去问问,只是他嫌春生太大了点,怕养不亲。”
听到外面的哭泣声,同跃快步走出厅堂,一眼看到春生站在门前。因为奔跑还没有缓过气来,春生的喘息声和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小男孩见到了救星,哇的一声哭开了。
“别哭别哭,告诉我怎么啦。”同跃俯下身,扶住春生颤抖的双肩。
“我妈......要卖我,要把我......卖到福建去......”春生倒着气,向同跃哭诉。
同跃大惊失色:“什么?卖到福建去!”
“我不去......我害怕......”春生突然止住哭声,可怜兮兮地望着同跃:“同跃哥,你买我吧,你去买我吧?”
“我?不......”
“同跃哥,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我家成分不好,跟着我你会吃苦的。”
“我不怕,我什么苦都能吃。你打我,骂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求求你买我吧!”春生又哇哇大声哭起来。
同跃动了感情,把春生紧紧搂进怀里。
哭声变成了闷响,能量转化成全身耸动,小男孩的泪水、鼻水、口水、汗水一齐抹向同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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