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舒适的秋天,正适合远行,临行之时陈胥赠们价值可观的盘缠,因为他发现卫彬与林兰身上并无多少财物。
“拿着吧!”他说,“比起你们做的事情,这点钱又算什么?”
但事实上就连陈胥赠与的钱财,他们也没有地方花,因为一路上所有的花费,全部由辛弃疾负责。
“钱总还是有一些的。”辛弃疾苦笑道,“得蒙圣上不弃,这两年在两湖地方,四处做安抚使、转运使,家资倒是颇丰。”
他这自夸说得形同自嘲,十分苦涩。
卫彬知他心中结,辛弃疾在江苏呆不了多久了。接下来,他又将会被朝廷派去湖南。之前所作的《议练民兵守淮疏》已被广为传颂,其中对战争形势的精辟分析和实际有效的应对方案,甚至放进现代公文中也毫不逊色。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个全才,在湖南期间,辛弃疾曾创办过一只两千多人的飞虎队,但他坚持练兵抗敌的措施,惹怒了芶安的朝廷,最终落得个赋闲在家的下场……
就算解职赋闲在家,辛弃都不停的上书,不停的唠叨,早就不想打仗的南宋朝廷,对他这个超级工作狂,除了一个“烦”字再无别的感觉。国有危难,招来用两天,朝有谤言,就又被丢开不用,这就是他整个人生的基本节奏。
“反正事情不是做给朝廷看的。”卫彬说,“百姓受益才是第一位,实在连给百姓做事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再说。”
“到时候,就回去赏花吧。”林兰叹了口。
“恩重,且教种芙蓉!”他说完,又苦笑,那是辛弃疾词里的一句话,其中充满了愤懑。
不过这几日。好在有卫姐弟伴随身边人谈古论今。走走看看。倒也惬意。
一路上。林兰一改之前寡言语地谨慎姿态。开始参与到他们地讨论里。这也是卫彬地主意。他说林兰得想办法给辛弃疾留下深刻印象。这样到了分手时。才有机会提出留下地要求。而对于林兰。这并不是多么难做到地事情。
她完全了解这个男人们曾经共榻五个多月。期间有过无数次彻夜长谈。她清楚地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明白他内心真正地想法。她甚至了解他地口味和癖好。她小心翼翼地接近辛弃疾地内心。又万分注意不留下丝毫痕迹而这每每让辛弃疾十分惊奇。他称林兰为“挚友”、将其引为知己。还以为是自己之前大意疏忽。没能发现林兰这决不逊色于须眉地女才子。
林兰后来悄悄对卫彬苦笑。她说这全都是近半年恶补起来地国学知识。“不然怎么能和他平等对话呢?就算是商科学生。我也不想被他看蠢了。”
而每到这时候。卫彬都会沉默不语。那俩人谈得越热烈就越沉默。仿佛要从三人地舞台上慢慢退下去似地。
那地确是个小舞台。不恰当地比喻就如同:辛弃疾是主持人。林兰是协助地女助手。卫彬则是使气氛更好地特邀嘉宾。三个人在一起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