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七海君跟我们一起。”
“哦,好。”五条悟好像不经意间问道,“七海的同伴呢?”
“好像说是不饿,等下自己去吃。”夏油杰随口问,“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谁?”
“明知故问?”
“那家伙很有趣哦。”
“哦。”
“真的很有趣!”
夏油杰敷衍的点头。
吃饭回来也没见到月下未来。
对面的房间一直关着门窗。
/
深夜。
月下未来绕过守卫,用卡牌屏蔽结界,翻墙进入京都咒高的校园。
他下午探查到几个诅咒师的动向,挨个去上门问候了一下,想在这种小喽啰中抓到羂索的行踪是不可能的,但除此以外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虽然能这么快见到五条悟很惊喜,但……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京都咒术高中。
他想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冷静一下。
不是逃避。
至少月下未来觉得这不是逃避。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肚子发出代表饥饿的咕噜声。
月下未来走到楼下才想起来还没吃饭。
不仅是晚饭,午饭也忘记了。
他想起来房间里可能没有吃的,但这个时间食堂早就关门了,最近的便利店要在五公里之外……
没办法,只能饿着肚子等明天早上。
他叹了口气,准备回房间忍一晚,突然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少年声。
“喂。”
月下未来抬头。
毛茸茸的白发在头顶上胡乱的翘起来一撮。
从头顶上撑着窗台探出脑袋来的那个人,是最意想不到的人选。
——五条悟。
纯白的发丝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散落的月华,五条悟从二楼窗台上撑着脑袋探出头来,脸上既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眼罩,湛蓝的眸子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他在看着他。
“你下午做什么去了?”五条悟问,“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月下未来感觉自己像是个哑巴一样张口结舌。
“……你……你在等我?”
“对啊。”五条悟所当然的说,“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
“7月23号你在哪里?”
“什、”
“我说。”五条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少年六眼像是盯住猎物的鹰隼一样明亮,“7月23号,你在哪里?”
月下未来已经懵了。
——他怎么会知道?!
他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7月23号……
23号……
月下未来用系统入侵了咒术师网络,查看五条悟的日程,虚构了调查问卷的奖励,控制红绿灯,跑了两三个商店收集他喜欢的雪糕品牌,手动促成了种种巧合,然后扮成玩偶熊与他见面。
他使用卡牌隐藏了真实的面貌和术式,调整了身高体型,做了一切可能做到的伪装。
按理说不可能被认出来。
五条悟怎么会知道——
月下未来没说话,也不需要说话了。
五条悟已经在他的反应中得出了答案。
俊美的男孩子笑起来,神情带上了明显的得意,月光照亮了他的面颊,霜白的睫毛上落着点点星光。
月下未来看着这样的五条悟,恐慌的心情却稍微平复下来。
好可爱。
他想。
所以一点坏心眼也可以被原谅了。
“所以说——”
五条悟直接从二楼窗台上跳下来,跟月下未来一起坐在黑暗中的花坛边。
他问:“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啊?扮成玩偶很有趣吗?”他不带恶意的说,“你是来刺杀我的刺客吗?”
月下未来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垂到地面上,两个人靠得很近,手肘偶尔蹭在了一起,他咽了口吐沫,问:“你会跟刺客坐在一起说话吗?”
“不会啊。”
“所以我就不是。”
“哦。”五条悟好像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那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重启时间是一个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他也不能说在久远的未来我们曾经相恋。
月下未来需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足以说服他的解释。
这样的话几乎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我接到了一条奇怪的短信。”月下未来慢慢说,“里面提到了你——最强咒术师。”他抽动了下嘴角,眯着眼睛笑起来,“因为太好奇了,我就去看了一下。”
“对不起啊,给你造成了困扰。”他缓慢地、稍显生疏地念道,“五条、前辈。”
在月下未来的故事中,他是一个在东京咒术高中上了四年学、最后没有做咒术师的普通人,收到的短信内容就是在23岁那年需要避免的死亡陷阱。
也就是说,月下未来既不是五条悟忠实的拥护者,也不是他的敌人,他只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角色,不值得谁如此在意。
他没有说谎。
这些全部都是真实的。
他只是没有道出全部事实而已——
——仅此而已。
五条悟果然没有再追问。
夜已深,东京校明天还有比赛,在好好道别之后,两人分别回到房间。
月下未来撑着若无其事的表象打开房门,就差点跪了下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被戳穿,被发现,在五条悟面前隐瞒真相,伪装成一个清白无辜的人。
已经到极限了。
浑身颤抖,手脚发软,冷汗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后背的衣服已经微微濡湿,他扶着地面无声的大口喘息,心慌的感觉要吐出来。
窗户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好像有东西砸在了玻璃上。
月下未来强撑着站起来,打开窗帘后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纸团。
纸团上什么也没写,但五条悟正在对面向他招手。
他带着疑问看过去,五条悟摆出棒球投手的姿势,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月下未来伸手,精准的接住了这份深夜“礼物”。
是两个被胶带缠在一起的便利店饭团。
中间还夹着一颗糖球。
好像是巧克力。
肚子再次咕咕叫起来。
月下未来抬头,白发的男孩子对他摆摆手,然后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