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
吕布军势大营。
陈翎将管亥接入寨中,问道:“管将军率多少军马而来?”
陈翎乃是青州治中,吕布心腹重臣,管亥不敢怠慢,抱拳回道:“著县某留下三千军士看守城池,随某至此的有七千兵卒。”
陈翎哦了声,这才言及昨夜一战来,向管亥拱手说道:“多谢中护军率大军相助,不然我定然已为曹军阶下囚了。”
管亥展露笑颜谦逊说道:“子仪足智多谋,无某相助,想必也能退来犯之敌。”
陈翎呵呵一笑,正待与管亥相商,忽看守张绣的狱卒来禀,言道,张绣似有意投降。
陈翎闻言大喜,速令看守关押之人将张绣提上来。
管亥听闻,向陈翎贺喜言道:“早就听闻昨日一战,子仪击伤曹操大将李典,又擒获昔日钦封宣威侯、建忠将军张绣,功劳甚著,…”
陈翎含笑罢手言道:“区区小功,何足挂齿?”
管亥、陈翎两人谈笑中,张绣被押解过来,进到大帐中。
张绣身材八尺,面容隽秀,相貌堂堂,虽然被绑缚着,却也失一股英雄气概,管亥见之,当场就赞道:“好一个宣威侯,好一员大将。”
张绣手提枷锁,向管亥抱拳致礼,问道:“不知足下是何人?”
陈翎令左右为张绣去锁链,为张绣介绍道:“此是我主公帐下大将,管亥!”
张绣闻言,轻声哦了下,便不再看管亥,而是趁着士卒为自己解锁之时,向陈翎言道:“汝之所语,吾细思之下,觉得乃是可行之事。”
陈翎一愣,愕然说道:“这…”
张绣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我自思着,吾张绣并非是命薄之人,昨日一役,一时不察,落在你手中,曹公不知何时能将我解救出去,与其碌碌无为,被困囚室,不如就此你我约定,在曹公将我赎回之前,我就在你帐下为护卫如何?”
陈翎、管亥两人皆惊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张绣乃是位高权重之将,曹操无论是为了安抚张济,还是为了帐下诸将性命着想,都必须在与吕布交战的同时,与其沟通,以求能够赎回大将张绣。
在此之前,张绣若为吕布所斩,自然无话可说,可高举复仇大旗来战吕布;但吕布就只是将张绣关押着,那么只有通过劫狱、换俘等手段来解救张绣了,不然只能等着张绣被斩或者投降。
此时,张绣却随着陈翎戏言,细思了一番之后,自承可为陈翎护卒。
这陈翎如何担当的起?
不怕主公吕布会为此见疑吗?
不怕张绣奋起反抗,脱逃而去吗?
…
其中有许多意外,都可供张绣逃回曹操身边去的,陈翎如何能够答应。
张绣见此,叹了声,接着说道:“我料其中必有波折,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
“其一,既为护卫,我当然会担负起职责来,无论来敌是何人,只要你陈翎没有兵败身亡,我张绣誓言不离不弃;其二,就算是对阵曹公军伍,我自然不是不会上沙场邀战,可假如有人想袭击于你陈翎,我会为你挡之,如何?”
管亥、陈翎两人听罢,皆目瞪口呆,陈翎不由得问道:“难道你不怕曹操心疑你早已投诚于我主公帐下?”
管亥颔首点头,以示深有同感。
张绣哈哈一笑,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就遂了你们的心意?”
陈翎、管亥两人相视一眼,皆苦笑。
张绣为曹操所忌,才是两人应该考虑的,现在既然张绣对此没有任何不满,难道自己两人就得需为此考虑不成。
陈翎不由得问道:“张将军,你为何起意如此?”
张绣脸上露出一丝不堪回首状,接着便消失不见,正色回道:“不为别的,就想看看你等吕布帐下诸位的战法而已。”
管亥、陈翎两人听罢,总算有些释然,原来如此,张绣是带着窥探军情的心思,才会如此。
想及军中的诸葛连弩、铁骑等所有情报为张绣所知之后,禀至曹操处,两人心下不由寒战起来,青州贫弱,远不如曹操占有三州之地宽博,产出物资实属浩大,同样的诸葛连弩、同样的铁骑由曹操装备起来之后,那是相当的可怕。
虑及这些,陈翎脸上露出此事不可行的表情来,张绣见之,急道:“子仪,你不是没机会啊,只要曹公心中起疑忌,我没了回转之地,可不就是只能屈身俯就了?”
陈翎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向张绣言道:“此事,我不能决,只能报于主公得知之后,方才能够如此行事,现在么,张绣张将军,你还委屈一下罢。”陈翎说完,令左右见张绣重新绑缚起来,押回囚牢。
张绣临走之时,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囚笼实在有些尬尴,可否做宽大一些,让我待着也舒畅一点?”
陈翎对此,哑然无语,罢手令左右快快送张绣下去,再听下去,说不得要将张绣的嘴巴给遮起来了。
经由这一事,管亥、陈翎两人再无商议之心,匆匆约定前后军部属,便拔营起寨向奉高而去。
徐晃一斧将落下之际,一雕翎箭速射而来。
徐晃听辨风镝之音,知道乃是强弓才能射出如此一箭来,不敢大意,提拎起将要砍下的开山斧,回头便是一挡。
听得“叮当”一声后,徐晃夹马就走,此乃吕布之射,若不再迟疑片刻,肯定会被其所趁,无论是战而胜之,还是败战而回,都得是好一阵时间。
而此刻恰恰最缺少时间,徐晃急向曹操禀报吕布率骑军而来,不敢耽搁,故此接了一箭之后,便驾马便走。
柳毅本闭目待死,想不到正在此刻忽有一箭射来,击中徐晃之斧之后,徐晃就此退却。
柳毅心中狂喜,真的等到主公吕布来此,不枉自己努力厮杀。
柳毅持刀转首望去,便见一女将骑一红马,挽弓瞄向徐晃后背射去。
柳毅一呆,原来是吕玲绮,而不是主公温侯吕布。
柳毅心中大奇,捂着伤口处,踏镫上马,勉强驱使着坐骑向前进。
红袍飘过,一句话被留了下来,柳毅听她言道:“我父帅就在身后,你等这里,准备禀报军情…”
柳毅呆呆停伫坐骑,看着吕玲绮的背影,似乎她的身手更加矫健了些,已经没有原来的青涩之感。柳毅根本没有发觉吕玲绮过去的速度有多么的快捷,几乎是一阵风般的就那么驰骋过去了。
吕玲绮所骑乘的坐骑就是赤兔,这是吕布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吕玲绮曾经不想接受父亲如此厚重的礼物,可在其母严氏的责视之下,只得接过赤兔。
有了赤兔马之后,吕玲绮已经从原来的一般战将,跻身为一流武将之列,对上吕布帐下的侯成、魏续等人,几乎也就二、三合的事。
而有陈翎所送的镔铁方天画戟,吕玲绮武力再上一个层次,已经有不亚于其父吕布的勇武。
正是在此种情况之下,吕布得以放心让吕玲绮为前队,索探敌情,吕布自思着,自己也是如此过来的,身为自己的女儿,当然也应该如此。
徐晃还在前面狂赶,吕玲绮手中连发两箭,皆射向徐晃后背。
徐晃心中惊奇,听闻吕布开弓少有不中者,今日为何如此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