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我挑眉。
“是根本没有人敢劝我。”他淡淡陈述,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生气的痕迹,可是没有,我想他大概也不屑与我一个小女孩动气。
门铃的音乐声轻扬。
“进来。”他开口,合上手中的书本。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我望着他们,顿时愣在那里―什么叫俊男美女,珠联璧合,这一刻都可以由眼前的画面来诠释。
走在前面的年轻女子,一头俏丽的栗色短发,漂亮得如水晶一样的琥珀眼瞳,她看见我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态度礼貌而高傲。
我并不介意,出色的女孩子天生就有资格骄傲。
而她身后的挺拔男子,有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眸,矜贵的神态和她如出一辙。
“老爸。”
那女孩娇媚出声,语气里有着撒娇的意味。
我不由得诧异地望向倚在床上的男人―他竟已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么?情不自禁地,我开始想象那女孩母亲的模样,胸口莫名其妙地发闷。
“再见。”我轻声开口,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
“谢谢你,寒小姐。”拉开房门的那刻,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却见那个凤眸男子微讶地望着我,眼里带着一抹深思。
“谁告诉你可以随便进这个病房?”医生目光严厉地看着我,语气冷漠,“出去。”
不想连累安,我乖乖地准备走人。
“没关系,”温和而淡定的声音轻扬,“她是我的小朋友。”
我诧异地转头,他的目光却已从我身上移开,配合医生解开衣服纽扣。
坦白地说,他的身材保养得很好―我双颊微烫。
裹着他腰部的重重白色纱布解开,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跃入眼帘。
我呼吸窒住,震惊万分。
他大概没有料到我会就这么不避嫌地看着,眼神有些诧异,却又有一些探询的意味。
我沉默着不说话,等到医生走后,才故作轻松地微笑道:“除了电影里的经验,我第一次看见枪伤。”
“你不害怕?”
“有一点,还好。”我朝他眨眼,“难道你会灭口―拜托,我只是看到一点你的身体,你没有这么保守吧?”
他盯着我没说话,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那是我始终读不懂的情绪。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朋友。”我主动打破沉默的气氛。
他摇头道:“是小朋友。”
“这个称呼听起来态度不够诚恳。”我不满地蹙眉。
“我朋友不多。”他说。
我瞪住他―他的意思就是,难得他肯认我这个朋友,我应该感激万分,叩谢皇恩了?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笑了,我有些虚荣地享受被他认可的感觉。
小朋友就小朋友吧,管他呢。
“她们说,你是位MrBig。”我朝他的伤口努嘴―那是很好的证明。
他淡淡勾了下嘴角。
“说来听听,阁下是否在苏格兰有城堡,英格兰有庄园,北海有游艇?”我一副很八卦的嘴脸。
他笑,不置可否,“听起来都是很享受的生活。”
“好像女孩子都喜欢城堡?”他又问。
“童话的原因作祟,王子排除万难来救公主,从此幸福地在城堡住下去―不过这后半部分实在太可怕了。”我头疼地回答。
他闻言居然难得地笑出声,棕眸有淡淡的暖意。
我看得有些发愣,半晌才继续话题,“我去过好几个庄园,从大门到正屋,大片的草地和树林,走路都快要一个小时,中间一会儿出太阳,一会儿下雨,真的是难以想象的铺张浪费。”
“这并不违背需求理论。”他简短结论。
我又一次对他肃然起敬,诚服于他总是不动如山的气势。
“我要走了,”我看了下表,“明天要交论文,我得临时抱佛脚。”
“好的。”他仿佛因为我的话而怔了一下,然后才微笑,“那么祝你好运。”
我开始无比喜欢这份在医院的工作。心里那些雀跃欢欣的感觉,仿佛清晨醒来,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一样。
门是虚掩着的,我站在那里有些犹豫。
“医生说下周可以出院。”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嗯,我在这里闷得也够久了。”是他低沉好听的嗓音。
我震惊―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么?
“怕是有人会伤心了。”话语里,有轻淡的调侃。
“还是个年轻的小女孩,”他似是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惆怅,“别人不懂,你还不明白我么―天上人间,也只得一个冷欢而已。”
我手中的花束坠落在地,一地纷乱的花瓣枝丫。
只是这轻微的声音,就足以让房间里的人察觉,门被人迅速拉开―是那位凤眸男子。
我急急地退后,看着他踩过地上的花枝,残红一片,如我凌乱破碎的心。有滚烫的液体在眼里涌动着就要夺眶而出,我转身狂奔而去。
“寒小姐!”走廊转角,我被人一把拉住手臂。
我抬头望着他,眼里已无泪水,表情平静,方才那点时间已足够隐藏起我所有分崩离析的情绪。
“我叫李乔。”他说,锐利的凤眸紧紧盯着我。
我自嘲地撇嘴―多么如雷贯耳,总是和华夏建设同时出现的名字。自此,心中所有的谜团全然解开。我总算明白,为何初见时,我会有面熟的感觉―犹似故人归?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居然在叶听风面前问他可知道冷欢!
“你没事吧,寒小姐?”李乔出声,语气里探究的成分多于关切。
他让我想起狡猾而高贵的狐狸,而事实上,他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