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不会?你大伯还能让你婚姻自主不成?”范世钦气笑了:“沈散培是什么人?一身的心眼子,算准那位最难的时候带着大批粮食投奔,从那之后跟着南征北战。后来论功行赏,其他人都是这样那样的大功劳,到了你大伯那里却全是星星点点的事,没有一件称得上大功,却哪件事里都有他的手笔,你以为是他捞不到大功劳?是他知道拿着烫手,那些拿着大功劳的哪个不是封无可封,几年下来全被架空荣养去了,不甘心荣养的带着一家老小上了路。只有你大伯,稳稳当当从四品到二品,将来还能再往上走,天底下谁能精明得过他!”
一直隐隐掌控着这场谈话节奏的沈怀信笑:“没想到小舅这么了解我大伯。”
“你以为是我愿意去了解的?”范世钦哼了一声:“你娘才是最了解这些事的,不然她怎么会……”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范世钦停下话头看向外甥:“你别误会你娘,她挖空了心思都是为你着想。”
“大伯说并不在意我娘的这点算计,若我父亲值得信任,她无需做这些。”
“你小子,少给我打岔。”范世钦瞪他一眼,重又坐下端起茶一气儿喝了:“你大伯对你有多大期望你最清楚,婚姻大事上他不可能允许你胡来。”
“您也说我大伯精明,那般精明的人又怎会不知和大族联姻的弊端。”沈怀信拿起茶壶给小舅续茶:“大伯走的纯臣路子。”
范世钦看着杯中晃荡的茶水沉默下来,他知道什么是纯臣,走这条路结亲就需得格外谨慎,京城那地方关系盘根错节,一步走错沈散培多年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
“大伯曾问我对亲事有何想法,我说我希望找一个能懂我,能让我放心把一切托付的人。大伯说年少时大家都有这样的期待,可是能如愿以偿的寥寥无几,但他会给我时间,不仓促给我定下婚事。”
沈怀信低头笑了笑:“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幸运,成为寥寥无几中的其中一个。”
范世钦看着他那个笑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有过少年慕艾的时候,知道那是怎样美妙的感觉,只是若人生能那般随心所欲,又怎会有那么遗憾。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愿以偿的事,怀信,小舅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别因一时冲动害了你自己,也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范世钦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将来的妻子和你荣辱一体,一定会懂你,也担得起你对她的托付。”
“小舅,您小看她了。”想到乔姑娘的种种厉害之处,沈怀信笑容更加明亮:“她有胆有识,极其聪慧,教导弟弟的时候经史典籍信手拈来,再难的事到她手里都能抽丝剥茧将之变得容易,有时我甚至觉得我不如她,若她有我那样一个大伯,她将来一定会非常了不得。”
“听着像是你想像出来的一个人。”范世钦听得眉心直跳:“告诉我这些,你就没想过我会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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