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山湖号冲出敌军的伏击圈,方伯谦才有时间踏足指挥作战室内,地上一片凌乱,二十余人的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都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除了奎昌之外,船上的舵手、参谋、自己的副官,一无幸免!“传令!全舰调头!给奎军门报仇!”
“大人,这可不行啊!”从刚才开始,那个军医官就一直陪在他身边,赶忙叫了一声,“大人,我们的军舰受伤惨重,火力不齐,就是回去,也不顶用啊。”
“你懂什么?”方伯谦不理他,“我刚才问过,舰上还有一门炮塔可以使用,而后甲板上的四座更是完好无损,怎么说是火力不齐?调头,调头!”
奎昌阵亡,方伯谦是舰上最高指挥官,旁的人不敢抗命,开始调转船头,转身又向下关水道杀了回去。
在下关外海的海面上,激战正在进行。日军是以四景舰之一的秋津洲为旗舰,配以同样的四景舰序列中的严岛号,再加上大和、千珠、鸟海、爱宕、赤城、八重山号,合计的八艘战舰,围攻清军的定远、辽远两艘铁甲舰和广洪、广贞、雷震、雷兑六艘舰艇。
从吨位上而言,双方相去不多,数量上更是日本占先,两艘远字级分别缠住一艘敌军的四景舰,双方拼得你死我活,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但另外四艘中国舰只,要对付的却是六艘日军炮艇,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首先建功的是广洪号,这艘船的管带名叫张英,他也是唯一一个当年参加过越南海战,但位置不曾变迁的清军管带一级官员。
这让张英大感无奈:看着周盛波,已经是远字级铁甲舰的管带,许寿山、翦柄南两个也把座驾的二级炮舰换做了一级,别人都行,怎么就自己不行呢?如同趴窝的老母鸡一般一动不动,让人情何以堪?所以这一次离开威海军港的时候,他就对自己发誓:这一次对日作战,要么立一个大大的功勋给同僚看看,给皇上看看;要么就博一个轰轰烈烈的战死海疆,也不再受这份窝囊气!
战斗一经打响,张英立刻来了精神,用手一指正在从己方左近处出现并快速欺上的日军战舰,大喝一声,“看见左舷第三艘战舰了吗?给老子打沉了他!”
士兵对管带这种近乎‘点、点、点牛眼’一般的做法无不暗笑,但好笑是好笑,谁也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舵手、轮机手快速操作,广洪号从战阵中分离出来,迎着敌舰冲了过去。
和他交手的是日军千珠号,这是一艘吨位在3,200左右的快速炮舰,火炮未必非常强大,但胜在动力系统非常优越,可以达到22节的高速度。
两艘战舰迎面快速接近,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击精准度都会受到很大影响,但张英官职多年不动,即便有一些改变,也只是从广利号换到了广洪号上,平日里无所事事,便疯子一样的操演士兵——不但命士兵操演,张英自己也亲自上阵——他是到今天为止,大清海军序列中,唯一一个以管带之尊,却能够操纵火炮的!
有什么样的主官就有什么样的士卒,广洪号上的炮手的射击精度在海军中也是名列前茅的,这一次的海战,终于给他显出了威风!
一枚炮弹是打在了千珠号一号炮塔左侧的舰缘处,炮弹打穿了露天装甲,在水平装甲与主装甲带交汇处发生爆炸,最终在炮塔的左侧留下了一个长度约有八米的缺口。爆炸产生的弹片横扫了附近数个舱室,遗憾的是,弹片没有打穿水平装甲,也没有打穿保护着甲炮塔扬弹通道的装甲隔舱,而且附近几个舱室都没有官兵,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千珠号上的日军立刻还以颜色,在中弹不足三分钟之后,一枚炮弹准确的砸中了广洪号的舰首,据了望员的记录,这枚炮弹应该打中了锚舱。爆炸之后,了望员甚至判断出目标舰的航向稍微向左偏了一点,而且一个巨大的物体在爆炸中飞入了夜空。
据清军的战斗记录所载,这枚炮弹确实打中了锚舱,而且正好砸中了备用锚上,结果,炮弹在锚舱内爆炸,不但将广洪号舰首水线以上部位彻底炸毁,还炸飞了备用锚,炸断了主锚的锚链。只是,因为爆炸点太高,所以没能对舰体水线以下部位造成严重损伤。
张英用力啐了一口,“干你娘!给老子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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