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管不了伤口流出的血已把纱布染红。他一步一踉跄地来到九枝灯前,把图卷放到火上烧。
图卷一被点燃就串出大火,等舒小画赶来时,只剩下一片灰烬了。
舒小画一掌将江子郎打倒在地,江子郎晕死了过去。
舒小画看着那团灰烬,杀人的心都有了,但为了大局着想,她只能压下这个念头,匆匆离开。
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会让人疲惫,舒小画不喜欢这种压顶的疲惫感,也许睡一觉就好了,但她睡不着,索性抱了瓶好酒独上高楼,与冷风作陪。
喝到醉意朦胧时,她自言自语起来。
“三羊图到底画了什么?”
“那晚,斩月客栈柴房里江月睡着后,是谁用九经绝杀了黑衣人?”
“九经绝……天底下,不是只有我和南宫才有吗?为什么会跑出另外一个人,也会九经绝?”
一提到“南宫”两个字舒小画的心就抽搐一般疼,她在遇见云哲之前,不懂什么是爱,把对南宫的依赖和信任当成爱,在遇到云哲后才知道,爱是不同于其他感情的东西。
南宫没了,她将孤身一人继续走下去。
他说的大道唯远,她都记得,全都记得,可是……还是会茫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该怎么做。
也或许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肯、不敢承认。
承认就得作出选择,作出选择后就可能永远与他成为敌人了。
舒小画在心里发誓,等明天醒来,她就离开刺史府的牢房,哪怕回到无影山也好,躲在暗处调查清楚谁是什么身份,谁的心里又在筹谋什么计划。只有这些东西清楚了,她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醉得一塌糊涂时,恍惚中,她看见南宫无影朝她走来。他又瘦了,一身长衣,风度翩翩。
他用手轻轻地拨开舒小画微乱的头发,说:“你又犯错了,我们无影山的密探不能喝酒。身为少主,就更不该了。”
“不过……有时候喝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舒小画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无邪的孩子,喃语着:“我就知道,南宫你最好了。”
南宫说:“你要找的三羊图其实已经被云哲毁了,他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图被你们看见。浑水才能摸鱼,他并不想这一潭水太清澈。”
“江子郎烧掉的,并不是三羊图,只是他勾结山匪抢劫军饷的罪证。江子郎怕这些被人发现,所以直接把图给烧了。”
舒小画于迷糊间抓住了南宫的手,喊的却是云哲的名字。南宫却不介意,微笑地看着舒小画放在他掌心的手。
“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知道吗?我故意放任无影山分成两派,就是想等你回去整顿。你只有杀些逆贼,做件大事,无影山的人才会打心眼里服从你。你真的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好。”
“当初,在斩月客栈的柴房里,用九经绝杀死刺客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其实我不会九经绝,它不是无影山绝学,而是宫门不传秘术,唯有帝王血脉才可修炼。所以,小画,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假太子在焚毁三羊图之前将其打开细看了一遍,躲在暗处的我将其记下,如今还原了九分,你且收着。”
南宫将一卷画放进了她的袖口。
他说,“如今的云哲并不是云哲,但他会九经绝就有可能也是帝王的血脉,你就不能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