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画说:“你吃定南宫与我没怎么见过面,没有机会把无影山上的大事小事告诉我,也吃定我没怎么在无影山待过,对你们的过往不曾了解。”
俞童哑口无言。
舒小画直接了当道:“你故意说错了几个地方,你当年不是十岁,只有六岁,十岁是那个女孩儿。你十岁被带上无影山,意思是说在来无影山之前你在别处待了四年。”
“所以——当年是谁救的你?”
俞童又一次哑口无言。
舒小画问:“俞童,你今年多大了?”
俞童回答:“十八。”
“你是无影山历年来最年轻的副统领。”舒小画感叹。
“谢少主。”俞童的回答里透着客套和生疏。
舒小画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我今年二十二,时间过得真快。”
俞童微愣了下,但没有接话,嘴角微微动了动,似有两分嘲讽的味道。大概是以为舒小画故意把自己往那女孩儿的身份上靠,好引起他的注意吧。
舒小画将他的细微表情捕捉在眼里,却不拆穿,也不怒,倾身压向他,手指一寸寸地抚过他的脸,最终掐着他英气的下巴:“你说,是蝴蝶更漂亮,还是花?”
俞童的眼眶突然湿红,许久,才鼓起勇气回头看舒小画。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年幼的样子,他追着姐姐问:“姐姐,你说是蝴蝶更漂亮还是花?”
舒小画说:“当然是花更漂亮。”
俞童的脑海里回响着姐姐当年的回答:“当然是花更漂亮。”
舒小画说:“蝴蝶早晚都会飞走,一飞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花不一样,安安静静地等在那儿,今年谢了,明年就又欢欢喜喜地开出一朵来哄我们高兴。”
俞童的脑海里也回响着这一句。
他送姐姐的那束小野花是他最后的礼物。
“姐姐……”俞童嘴唇微动,视线被泪水模糊。
舒小画给俞童斟酒,俞童一饮而尽。
舒小画向俞童伸出手,俞童把长生锁放到她手里。
长生锁圆润,有他日日夜夜摩挲过的痕迹,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舒小画凝望着长生锁,说:“太子孰真孰假日后自见分晓,现在我要满室金银救邺城,江山不可倒!”
俞童说:“东西都在邢甲那儿,姐姐给我十日时间,我可以证明谁才是藏在无影山的鬼!”
“不用。”舒小画说,“我从没相信过他。”
舒小画又说:“既然我已是少主,就容不得无影山有蝇营狗苟之辈,今晚,你要忙了。”
俞童接令。
那晚舒小画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回房休息,却闯入了南宫的房间。
房门外,领着一队人巡逻的刑克见状,匆匆上前扶起舒小画,“少主,您喝多了。”
舒小画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刑克,说:“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刑克半跪行礼,“少主,您醉了,小的先送您回房休息,其他的事等您清醒了再说也不迟。”
舒小画笑道:“本少主的命令你不听吗?”
刑克只得起身跟着舒小画走进房间,其余人等被舒小画安排在最外面的房间候着。
刑克催促着:“少主有什么话要交代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