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都看不见了。”黎落认定相里安是在安慰自己,“你少骗我,愈疗卡又不是万能的,我肯定是要死了……”
相里安无语道:“看不见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啊?”黎落打起精神,努力睁大眼睛往前面看,这才发现用来照明的手机没电了。
好在东边泛起微光,天快亮了,宋舟阳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这会儿背着她,还时不时回头顾一眼后面的赵玉玲,一路走得小心翼翼。
“没瞎就好,没瞎就好……”黎落喃喃自语,她就怕因为自己一时作死,连累原主这具身体中毒留下后遗症,要是因此失明一辈子,那她得愧疚死。
得知自己没瞎,黎落松了口气,头昏脑涨中,强烈的困意袭来,在几乎快睡着的时候,宋舟阳突然把她往上掂了掂:“年年?年年?”
黎落被吵醒,迷迷糊糊抬起头:“嗯?”
“别睡。”宋舟阳说,“我们很快就到景区了。”
“……好。”黎落话应得顺溜,但转瞬又趴在宋舟阳背上,她头晕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宋舟阳察觉到她快坚持不住了,心里越发着急,正想催促赵玉玲走快点,前面突然有手电筒光束照过来。
宋舟阳心里一紧,立刻示意赵玉玲原地蹲下不许出声,借着杂草隐藏身形,他就怕是宋舟宜和季亭初跑来确认他们有没有摔死,这会儿要是跟他们迎面撞上,自己带着两个伤号,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光束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宋舟阳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放下宋年年,往反方向跑引开他们时,眼前的杂草突然被拨开,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别开脸。
“宋少?总算找到你们了。”
宋舟阳一愣,抬头望去:“……林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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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浑浑噩噩中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场景切换得很快,一会儿是十五岁的她坐在周晏清的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攥着他的衣摆,一手拿着他给自己买的棉花糖,秋日黄昏的暖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自行车碾过满地金黄的银杏叶,棉花糖甜腻的香气扑了她满鼻尖。
一会儿是周晏清系着围裙,在大学对面租的那套房子的小厨房给她煲红枣银耳汤,她做完一道题,扭头看他忙活的背影,维尼小熊图案的围裙系带勾勒出周晏清白衬衫下劲瘦的腰线,她盯着看了很久,喊了他一声:“哥哥。”
周晏清头也不回:“喊哥哥也没用,必须做完作业才能打游戏。”
再然后场景切换到冬至,周爸遗体下汩汩而出的血,堵在门口的棺材和花圈,蜂拥而至的记者,无数白眼和谩骂,最后的最后,急救室的灯灭了,她颤着手掀开白布,底下是周晏清惨白的脸。
梦里交杂的甜和苦涩都如此真实,以至于黎落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坐在窗边轮椅上看书的人时,脱口而出喊了一句:“哥哥。”
那人回过头,眉轻轻皱了一下,他催动轮椅到床边,伸手来探黎落的额头。
“烧退了。”那人说着,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是叔叔,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