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手工糕点如何?”苏母呵呵笑着,“我在景枫古镇住了四天,那家旅店老板在楼下开了家茶餐厅,生意却不怎么样,连住宿的客人都不怎么在她家吃饭。有一天下午餐厅没人,我和老板娘聊天,她得知我拿过专业的西式面点师资格证,特别高兴,拉着我就去了后厨,让我秀两手。”
景枫古镇是近几年火起来的一处人文旅游景点,离南海市中心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距离河东区反而比较近,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结果吃到你做的甜点,顾客们都惊呆了?纷纷称赞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甜品?”苏朗接话。
苏母又白了儿子一眼:“再贫!没有,虽然这家茶餐厅规模小,也是守规矩的。我跟他们又没有正式的雇佣关系,只是随手做了几个小玩意烤了一下,给老板夫妻俩还有他们孩子尝了尝。不过你倒没说错,你妈妈的手艺还真是交口称赞。瞧瞧,刚烤完的时候我还拍了照片呢!”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块色泽鲜艳的布列塔尼蛋糕,苏朗不自觉地舔了一圈嘴唇,脸上也露出了自豪的神色:“嘿嘿,妈真厉害。”
“结果那老板娘大概是太喜欢我做的面点了,要是她自己有我的手艺,茶餐厅绝对不会那么冷清,硬是要邀请我去他们店里当厨师呢。”
苏朗愣住了。事情怎么没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说好等母亲回来就邀请她加入游乐园的,结果在半路上给别人截胡了?
“啊这……妈,你答应他们去那儿上岗了?”抱着一丝希望,苏朗还没死心,继续试探。
“这倒还没有,不过从老家出来,在路上就到处玩,到了南海市又玩了快一个月,折腾得也有些累,这几天可以安顿安顿了。要是在南海市找不着更好的工作,去他家做甜品倒也不错,古镇风景好,虽然生意不会太红火,却也够惬意。”
苏朗无言。母亲做什么决定是她自己的事情,要是她在古镇上过得比在南海市舒服,自己也没道理用亲情绑架她。
不过这样也好,母亲想来看自己只要做半个多小时的车就行了,不像以前,要么挤七八个小时的高铁,要么去同龙省省城坐飞机。离得近了,以后自己一定不会再疏远母亲了,一定会好好和她聊天。
就在苏朗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母亲似乎看出了藏在他那副焦急面孔下的情绪,话锋一转道:“只是我不知道,我家朗儿仔的游乐园里缺不缺个做甜品的?”
先抑后扬?先给自己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再是喜出望外,苏朗给亲妈这通顽皮的操作整懵了。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神奇的感觉:从继父的掌控欲下逃出生天的母亲,这么多年来仿佛第一次为她自己而活。
受到南海市包容开放的环境感染,她整个人也变得活泼了不少。
当然,也许母亲本身就是这样“外表温柔、内心狂野”的性格,只是苏朗和她疏远太久,根本不了解母亲的内心世界。
苏朗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妈,我早就想问你了!说实话,我怕跟你说早了,你会有心理负担,在外面玩得不尽兴……”
其实,要不是窦万那天随口和苏母提及了开甜品铺子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主动和儿子说这件事,搞得像要他帮忙给自己解决工作似的。不过从窦万的口风听来,双方都有意促成这件事,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于是,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梦想甜品店”的开张也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苏母原先留在老家的那些设备,都是她自己名下的,购置的时候走的也是抚恤金专用的存款,属于婚前财产,继父无权分一杯羹。这些设备在临走前都被存到了她的前小姑子,即苏朗的姑母那里。
说起来,这位姑母和苏母是初中同学,比苏朗父母两人认识得还要早,也不知道学生时代的好友经人介绍成了嫂子,是什么奇妙的感觉。后来,即使苏母再嫁,两人依然维持着朋友关系,她也是苏母在同龙省最信任的人之一。
“好嘞,我这就联系物流公司,把那些大件设备给你运到南海市去。对了,到时候别忘了跟侄子说一声,八月份阿黛请了假,我们一家都去南海市玩一趟,毕竟明年可就没那么闲了!”给这位姑母打了电话,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姑母的女儿阿黛刚结婚一年,小夫妻俩正在备孕,第二年说不定就挺着个大肚子了,要是事情顺利,说不定孩子都抱上了。
“是啊,朗儿仔好些年没见过阿黛表姐了。小时候两人打闹,朗儿仔和阿黛都糊了一脸泥巴,回来还跟我们说千万不要洗掉,这是和姐姐一起敷面膜呢……”苏母和多年老友打电话也不避着别人。
许正松和窦万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见苏朗听这些童年回忆时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脑内想象着自己这位好哥们小时候一脸泥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先前在游乐园里游玩,龚玉女士都是以“苏母”的身份和大家见面,不过现在她重新开启了自己的事业,和游乐园员工和游客们的关系除了“老板的母亲”,还多了同事、工作人员这一层,所以后文就直呼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