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家事,与外人没有关系!”张颖愤怒地说。“我是孩子的继父,怎么没有关系?张颖小姐,你现在是剥夺孩子养母的探视权吗?”梁绍禹浅笑。
“你!”张颖一语噎住。
“孩子明天早上送回去,好吗?”梁绍禹说道。
张颖并不甘心:“为什么!”
“履行一周一次的探视。”梁绍禹懒懒地打个哈欠,虽是
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慵懒地倚在轮椅上,却依旧从容优雅。
“我的身体日渐恢复,请不要惹恼我。”梁绍禹的笑脸迅速收起,张颖打了个寒颤,一招手便带着司机灰溜溜地离开,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延延从胜男的背后窜出来,一头扎进梁绍2〇2禹的怀中,哇哇大哭着:“梁爸爸,救我!”
梁绍禹拍拍延延颤抖的小肩膀,淡淡地说:“别怕。”
说完之后,抬眼看胜男,满眼掩饰不住的心痛“你的头发?”胜男转移话题道:“你能开口说话,太好了。”
梁绍禹微笑,阿火打断道:“医生今天刚准他下床,他练习了一天发声,晚上就让我把他送来了。”
胜男蹲在轮椅前,嗔怪道:“快点回医院。”
梁绍禹吃力地抬起右手,抚摸着胜男钢丝般的头发:“延延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胜男忙问:“什么办法?”
梁绍禹神秘一笑,努力握住胜男的手。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前,保密。”梁绍禹说完之后,缓缓回头看一眼阿火,“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下一站了。”
胜男急忙问:“你们去哪里?”
梁绍禹淡淡望一眼胜男,再次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秘密。”胜男一把拽住轮椅扶手,一脸的心痛:“我求你今晚回去休息,如果是为我们,明天白天也不迟,你要真的再有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梁绍禹冷笑:“我的身体还没差到那种地步。”
胜男只得将他的围巾拢紧,叮咛道:“注意身体,谢谢你。”
梁绍禹一扬眉,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的脸:“怎么谢?”延延跑上去,冲着梁绍禹略带苍白的脸颊便亲了一口。
“梁爸爸,我们送你。”
延延挥动着两只小手臂,一垫脚,刚够到轮椅的后背,小手抓一把扶手,滑下去,再抓一把扶手,再滑下去,乐得阿火哈哈大笑,刮了刮延延的小鼻子。
延延握着梁绍禹微凉的大手,像是四年来握着胜男的手一样,不舍得松开。送至车前的时候,梁绍禹冲母子三人微笑:“你们回去吧。”
胜男望着轮椅上的梁绍禹,心中一阵刀割似的痛:“我们看着你们上车。”
一个小时之后,阿火将车驱入一个豪华别墅区。此刻,梁绍禹向来英俊温和的脸变得冷峻异常,像是一座迅速冷冻起来的冰山,阿火看一眼梁绍禹的脸,甚至觉得,此刻梁绍禹呼吸出的空气都是凉的。
周家的别墅在夜晚的反射灯中散发出咖啡色的光芒,门卫视乎是认识这款车,二话不说将大门大开,驶入别墅之后,阿火只觉得轮胎下的石头颜色在暮色中依旧可见颜色淡雅,忍不住问梁绍禹:“喂,这不是耶路撒冷石头吧?”
梁绍禹并未回答。
驶过冬天依旧在淌水的许愿池,阿火将车停下,看了一眼梁绍禹,依旧是满身的寒气:“喂,你不至于吧。”阿火无奈道,将梁绍禹扶抱到轮椅上,两人敲开大门的时候,阿火便被迎面而来的宫廷华贵气震住了。
满眼的中外古董瓶,偌大的客厅,中世纪的象牙家具,桃花心木墙壁,黄花梨木的楼梯……还有,古董沙发上是吹胡子瞪眼的周老爷子和似乎是被罚站的周家二世祖。
“儿子,你回来了?怎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周家老爷
“我来给送样东西。”梁绍禹微笑。
“哎?大哥?你这么快就能说话了?”周绍勋瞪大了眼睛。
梁绍禹继续微笑:“对不起,未能如你所愿。”
周老爷子慈祥的笑脸迅速耷拉下来:“绍禹,你想说什么,立刻告诉爸。”
阿火从棉衣里掏出一个公文袋,周老爷子一把接过来,撕开封条,看完医疗化验报告之后,下巴微抖:“绍禹,你是说,你的身体突然这样,真的是这个小畜生干的!”
梁绍禹面无表情,一脸的冷峻:“这你得问他了。”
“没有啊!我哪有这本事换你的药!”周绍勋急忙后退一步,大叫抗议道。
梁绍禹若有所思:“咿?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化验结果是药的问题?我只是将你找来记者报道我生病的事打印在了纸上而已。”
周二世祖挥舞着手,大叫:“我……我猜的!”
“够了!”周老爷子呵止道。
梁绍禹仰头直视着亲生父亲冷笑:“周先生,你管儿子之前,最好给他树立个榜样。有人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周老爷子柔声道:“绍禹你说什么?”
梁绍禹冷笑:“不就是不容外姓人分享你的家产吗,你若不肯帮这个忙,我保证以后我所有的孩子,全部不是你的孙子孙女!”
周老爷子依旧不动声色:“你误会了。据我所知,区律师的徒弟是很优秀的……”
梁绍禹打断道:“答应我的事,你若遵守诺言,我保证周绍勋少爷的事情不见报。”
周老爷子一怔:“你……你敢威胁我!”
梁绍禹无辜而温柔地笑:“当然不是,爸。”
梁绍禹开始躺在病床上处理公司的事务,这种感觉亲切却又陌生,陌生的是,需要别人当他的手,熟悉的是,这是他热
爱的事业。
如他所料,一大清早,张颖便将门铃按得如警报一样响,此时,胜男刚煮了半锅比手指还粗的大虾,红澄澄的虾弯腰躺在锅里,另一个灶炖着香喷喷的红豆栗子粥。暖性寒性食物搭配相宜。每次让延延吃螃蟹的时候,她会浇上新鲜的姜醋汁,吃扇贝的时候,延延也照例会在睡前喝半杯热腾腾的牛奶或豆浆。
可是,香喷喷的栗子红豆粥还没熟,便迎来了恶神。
胜男冷冷地道:“让孩子吃了早饭再走。”
张颖径直往卧室里冲,被胜男一把挡住:“干什么!孩子那么小,让他再睡会儿!”
张颖一把甩下胜男的胳膊:“那也让他回我家睡!”
两人正说着,文文的门开了:“妈,大清早的,谁家的母狗汪汪叫啊?”
张颖一听,花颜失色,指着文文气哼哼地道:“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三个人正说着,只听卧室里延延喃喃低唤,小猫一样:“妈
妈,哥哥。”
胜男一听,脸刷地一白,她知道,一旦延延发出这种呻吟似的叫声的时候,一定是又是发高烧了。
顾胜男冲进卧室,一摸延延的脑袋,果然烧得像个小火炉似的,胜男一把拉开抽屉,摸出两片退烧药喂进延延嘴里,文文也急忙送来一杯水,胜男抱起延延来便道:“快送医院!”
张颖看得有些迷茫。
“喂,怎么这就送医院,你们那么娇贵孩子,他怎么能不生病!”张颖慌乱地埋怨道,“孩子的体质都是这样被你们宠坏的!”
“你给我住口!谁害他才七个月大就出生的!”胜男大骂
着。
张颖一语噎住,只得充当司机。到医院之后,胜男抱着延延便去挂号,待两个母亲看着孩子打上点滴,安详入眠之后,胜男皱起的眉心方才稍稍平复些,待到延延睁开眼睛,冲着胜男微笑之后,张颖立刻下了逐客令:“对不起,一周一次的探视时间到了。”
延延的眼泪立刻从眼角淌出来:“妈妈,我要妈妈!”胜男决然道:“我要等他退烧再走,这里是医院,你无权
T1、- ”
官我。
张颖只得心虚地不做声,延延眉开眼笑地挥手着小手:“妈,给我讲故事!”
张颖刚要开口,却见胜男握着孩子没有打点滴的手,慢慢地讲:“从前,有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名叫樱木花道,樱木花道有一米八八的身高,美丽的女孩子一见他就知道他适合打篮球,他有结实的肌肉和一头火红的头发,打篮球的时候,他跳得很高,甚至可以从两米多的人手里抢到球,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延延点头:“很厉害!我也要做这么厉害的人!”
胜男抚摸着延延微烫的额头,继续柔声说:“延延要努力吃饭啊,樱木花道大哥哥一顿饭可以吃很多很多东西,所以才那么强壮,不生病,他还喜欢运动,他跑步很快,而且还可以把冠军摔跤运动员摔倒,所以……”
胜男鼻子一酸。
“所以怎么样?”延延瞪着略微有些精神的大眼睛好奇地
问。
“所以,即便妈妈和哥哥不在身边,你也要坚持早上起来练跆拳道。”胜男勉强微笑。
延延一听,眼泪又像珍珠似的淌下来:“妈妈,我要你和
哥哥陪我练。”
胜男强忍着眼泪,一面给延延抹着满眼亮晶晶的小珍珠一面说:“延延,你是男孩子,不准哭。”
正在这时候,胜男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却是声音急促的家琪:“胜男,你快来XX医院!”
胜男心下忽地一坠:那不是梁绍禹的医院吗?
“怎么了?”胜男急得跺脚大声问。